沈姮回席不多时后,圣上也回了,而此时正在上演冰上射箭,这也是男儿们最喜爱的项目之一。
就见十数名身披铠甲的将士脚踏雪橇,跃然冰上,行至池央时突然挽起长弓对天一射!羽箭带着响笛划破长空,拉出数条长长的彩烟拖尾,最后正中靶子。
这时人们才发现,原来在五十步开外堆着一个雪人,十数支不同方位射来的羽箭齐齐没入雪人的心脏位置,围成一个规整的小圈。
岛中看台上顿时响起一片喝彩声!
然而就在这些喝彩声响起的同时,一支黑羽倏忽由某个锦庐内飞出,直直向着雪人而去,最后精准的插入十数只羽箭围出的小圈中心!
不仅如此,由于箭镞携着极强的力道,插入雪人时发出的猛颤将雪堆瞬间震散,雪人灰飞烟灭,只余立在中心为基的那根木桩。由于其它一圈箭羽没入得较浅,此刻也随雪人的崩塌纷纷落地,木桩上仅留着那支黑羽。
显然刚刚那一箭不是冰池内的表演,而是由岛上射出,可今日能来岛上为太皇太后庆寿之人哪个敢随身携带武器?
喝彩声顿时便歇了,许多人都在四下张望,圣上也龙颜骤变,当即命神武军去查,岛上掀起一阵恐慌。
此时某个锦庐内:
“哥哥,父汗不是告诫过,叫咱们来了长安要安分些?”满头细麻花辫戴翻檐红珊瑚尖顶帽的女子说道。看似她在指责自家兄长,却是一脸的自得,也觉得刚刚兄长之举长了部族的脸面。
哥哥坐在岛上的锦庐内,比那些周朝的兵士离箭靶更远,足有百余步,可照样能射得比他们还准!
足有八尺高的壮汉梳着辫发,仅在前额和耳侧蓄发并编起,有些像黄口小儿梳的三搭头。他只是看上去略显憨傻,人却颇为好胜:“哼,哥哥只是一时技痒没忍住,又不是要行刺他们皇上!”
一行说着,壮汉将“软弓”收起,折了折便塞回他那浮夸出奇的帽子里,成了帽骨。
神武军查过来时,他倒也没有遮掩的意思,直接将帽子交了出去。
神武军首领拿着这顶帽子回亭中复命,“禀皇上,刚刚射那一箭的是巴蛮部的王子。”
圣上看一眼那宽横的帽子,便知弓箭是怎么来的了。草原诸部极重顶帽,不轻易脱帽,故而此次他们进宫圣上也特意宽待,免他们脱帽受检。
可别人的帽子都是巴掌大小,做不了多大文章,巴蛮王子这么夸张的帽子禁军竟也不起疑?
强压着怒气,圣上问:“他射那一箭是何意?”
“他说……”
“说!”
神武军首领咬了咬牙,冒着不敬之险将原话一字不落说出来:“他说没有人能在草原人面前班门弄斧!”
“哐”一声!圣上握拳捶在圆案上,令得案板颤了颤。
沈姮扶在圆案上的手被震得发酥,感忙移开,心知天子一怒,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就在她惶惶的猜想圣上会如何处理此事时,一旁宸南王却突然启了口:“拿弓箭来。”
圣上与太皇太后,太后皆在此,神武军首领不敢单听宸南王令行事,直待圣上点了点头,他才将一副弓双手奉上。
沈姮暗暗纳罕李玄璟这是要做什么,心想总不至于一箭将人处决吧?
就见李玄璟长臂一展,不露情绪的稳稳将弓拉满,盯向远方的双眼眯了眯,闪现阴隼之气,倏然间松手,“咻”的一声羽箭破风冲出!
眨眼间,那箭便飞至雪人已然崩塌的木桩芯子前,直直怼上先前那支黑羽箭尾,将其坐中破开劈成两半,落在地上。
与此同时,箭已深深的没入木桩中,箭镞将木桩对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