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余光瞧见那一抹明黄到了,叶兰暗道计策得逞,刚要扑向姜予求她放过腹中之子,却见姜予猛地抬起手,一巴掌将她打翻在地。 叶兰摔倒在一侧还有些懵。 姜予却甩了甩手掌,怒喝:“你真当本宫不敢打你吗?” 不就是演戏么,那就假戏真做好了。 “谢晚晴,你在做什么!” 姜予话音未落,那一抹明黄已然冲到两人面前。 屈琅赶紧扶起叶兰,双目怒瞪着姜予,似要将姜予生吞活剥,叶兰适时浑身颤抖地缩在屈琅怀中,低低地喊:“王上——” 屈琅赶紧着低头去看她,待瞧见她满脸泪痕梨花一枝春带雨的可怜模样,他心头一软,对姜予的怒火更甚。 “兰儿身怀有孕,你居然如此歹毒想要害她?!” “王上,这……这是误会。”姜予紧两步上前,一贯镇定的面容难得有些慌张失措,她看看屈琅,深呼吸一口,然后依着规矩福身,但动作还有些慌乱。 她说:“王上你听晚晴解释。今天早上叶贵妃忽然来到未央宫请罪,跪地不起,晚晴也不知怎么,就让她以龙胎为重赶紧起来,可她非但不起,还一直在激怒我,我……” “住口!” 姜予话没说完,屈琅已经听不下去了,他面色黑沉,咬牙切齿。 “兰儿一向温婉柔顺,她会来激怒你?孤王看分明是你嫉妒成魔,想要置兰儿腹中之子于死地!” 叶兰缩在屈琅怀里,瑟瑟发抖,却在人看不见的地方勾起唇角,她就知道屈琅更在乎的是她和孩子——谢晚晴你想要跟我斗,还嫩了点! 叶兰心情大好,方才那一巴掌也不记得了。 不过她倒要谢谢尊贵的王后,要不是谢晚晴这一巴掌来得如此及时,她这戏怎么能唱得如此生动? “王上不信我?”姜予听到白团子对叶兰心理的实时转播,心中冷笑;她面色惨白,踉跄往后退了一步,不敢置信地看向屈琅。 她嘴唇微微颤动:“王上认为晚晴在说谎?在你心目中,晚晴便是会信口胡说,嫉妒成魔的人?” 语毕,她呵地一声笑了。 屈琅被她这一笑弄得心里有些不舒服,眼前浮现出谢晚晴年少时的模样,那少女骄傲清高,怎么去撒谎? 难道是他错怪谢晚晴了? 屈琅心里没由来的一紧,对上姜予那摇摇晃晃的身姿,一种难言的心疼忽地浮起。 叶兰注意到屈琅的迟疑与僵硬,心中暗道不好,赶紧靠在屈琅怀里,痛苦地低吟起来。 她捂着腹部,却还在为谢晚晴辩解。 “王后说得对,是臣妾的不是,王上不要怪王后娘娘,要怪就怪我吧。” 低头看叶兰痛得蜷缩成一团,姣好的面容上毫无血色,却咬着唇分明受了委屈也不敢开口的模样,屈琅心中的怜惜与怒意一并升起。 只不过怜惜是给叶兰的,而怒意却是给姜予的。 “谢晚晴,是孤王看错了你!兰儿这般善良,你怎么忍心下手伤害她?以前孤王觉得你不过是傲了点,现下看来你倒是心如蛇蝎!” 姜予身子一晃,险些摔倒,但她故作坚强,直视着屈琅,眼中却有水光。 她咬唇,却不服输:“我说了,不是我做的便不是我做的。” “你!” 屈琅大怒扶着叶兰站起,一巴掌便要甩向姜予。 但他的手还没碰到姜予便被半路伸出的一只大掌抓住,不得前进分毫。 而顺着那手去看,主人正是刚刚赶到的恒骏。 “王上。”恒骏拦下屈琅的手,对他行礼,隐隐将姜予护在身后,心中对屈琅略有不满。 屈琅哼的一下抽回手,看他在场,终究是没下去手,却还是问。 “你怎么在这儿?” 要是他没记错已经散了早朝,恒骏身为臣子不在散朝之后离开,反而进入内宫是何意? 屈琅眯起眼,他没忘记,谢晚晴在进宫前,心心念念的都是恒骏,他的好兄弟! 但当初恒骏退让了,因此他顾念着两人的兄弟情,且自个儿无人可用,便一路提拔了恒骏,可如今人竟然跑到了他的内宫! 屈琅看看恒骏,再看看被他护在身后的姜予,面露不悦。 “王上,臣下与王后一家曾有旧情,今日听闻叶贵妃一早来向请罪,觉察不妙特来一看。”面对屈琅质疑的目光,恒骏倒是承认的大大方方。 他道:“王上方才怪罪王后心狠手辣,臣下倒是想问王上一句,若王后真要害叶贵妃,悄无声息地送给甘泉宫一碗堕胎药或是买通太医做点手脚即可,何须在自己的未央宫前,在自己的地盘上,这样毫无顾忌在众目睽睽之下动手?” 屈琅闻言却是一愣。 方才他一时气头上倒是忘了这一茬,这是什么地方?谢晚晴的未央宫,且是谢晚晴当面动手——谢晚晴好歹曾是屈国第一才女,她真有那么傻,自己在自己的地盘上动手,无端给自己惹得一身腥吗? 再联想到她刚才的辩驳,屈琅有些拿不定主意,是相信谢晚晴还是相信叶兰? “叶贵妃,本将军想,你应该有话要说话?”屈琅迟疑的时候,恒骏已经将矛头对准了叶兰,“身怀龙裔,你不好好在宫里安胎,一早来未央宫请什么罪?还是说,想要做些什么陷害王后的事儿?” 听完恒骏连怼两人,姜予只觉得神清气爽。 虽然恒骏人设有毛病,但智商和口才还是没问题的,看这都不需要她出手了。 “我……”叶兰对上恒骏那阴沉沉的眸子,一阵心虚,爹爹说过让她不要得罪恒骏,此人手握重兵,是杀人饮血的主儿,可他偏帮谢晚晴,这怎么办? 叶兰咬了咬唇,到底是不敢得罪恒骏,便道:“是我听闻娘娘自请废后,唯恐是自己做的不周到,惹怒了王后,所以特来请罪。” 这话亦是极有技术含量的,把此事轻轻揭过的同时,还把自己摘了个干净。 屈琅一听,心里一软,“你怎么这么傻?王后当时是身体不适,才做出了不理智的事,与你何干?” 叶兰就势软软地靠在屈琅怀中。 姜予看得心中一声冷笑,她不理智?合着全天下只有叶兰一个好人了吧。 【傻了吧唧的王上。】感觉到姜予心中有怒气,白团子隐隐觉得,屈琅要倒大霉了。 “叶贵妃这话说得倒是有趣,王后自请废后乃是两天前的事情,已过去两日你才反应过来?可见甘泉宫的下人,当真不是耳聪目明,这么大的事情竟让贵妃两日才知晓。”姜予没开口嘲讽,恒骏已看穿了叶兰的把戏,讥讽道。 叶兰面色一白,捂着肚子哎呦呦地叫唤起来。 “兰儿可是惊动了胎气?你莫怕,孤王这就带你回去!”屈琅再蠢也意识到目前情况不对劲,且问题似乎出在叶兰身上,可听见叶兰的痛呼,他哪里还顾得上其他,赶紧抱起叶兰便要回甘泉宫叫太医。 这时像是终于喘过气来的姜予,往前走一步,冲屈琅一福身,似乎有气又傲然道:“王上,今日之事是非对错,相信王上心里明白。王上不打算给晚晴一个交代吗?” 叶兰的哀嚎声更大。 “兰儿已经被你打的惊动了胎气,你还要什么交代?”屈琅安抚叶兰几声,随后不耐烦地瞪着姜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