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也没指望,栗原千樱听到他胡扯的解释能够全信。毕竟如果是别人对他说了这句话,他肯定认为对方把他当白痴来耍。
但对于太宰治本人来说,他的确也能脸不红心不跳,理直气壮地说出这句话来。
不过……
太宰治回想了一下之前的情景,忽然觉得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她连他喜欢男人都信了。
这次黑发的小女巫,显然不太相信自己的头发乱了。
然而,她还是将信将疑地摸了摸自己圆圆的脑袋,顺着头发捋了捋。
小心翼翼摸摸自己脑袋的模样,有一点点可爱。
不过她也没有来得及反驳太宰治,因为那边的铃木园子在叫她。
于是她抛下了一句“请在这里等我一下”就迅速跑走了。
黑发少女兴冲冲地跑过去,和铃木园子贴贴了一下。之后言笑晏晏地与众人交谈起来,铃木园子拍了拍京极真的肩膀,似乎在给她介绍新朋友。
一副聊得热火朝天的样子。
……多么刺眼。
太宰治一点也不喜欢热闹的气氛。
他不能理解为什么那些人,总能够三五成群的一起。没有一个人,能够完完全全的陪伴另一个人走完一生。逢人不必言深,因为孤独本就是常态。
若能避开猛烈的欢乐,自然也不会有很大的悲伤来临。
期许也是如此,如果没有期待,就不会有失望。
太宰治的鸢眸逐渐黑沉,不知名的烦躁感一点一点的涌了上来,他伸手触碰了一下自己脖子上的绷带。
说到底,她只是客套话罢了吧。
他又凭什么在这里等她呢?
“待会带你去医院好吗?”
他可是,最讨厌医院了啊。
反正,该得到的信息也得到了。
穿着黑色恤的少年唇角微微向下压,看不出什么情绪。
下一刻,他头也不回,打算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步伐平稳而流畅,没有一丝留恋。
直到背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太宰治似乎意识到什么微微张大了瞳孔。右手腕传来温热的感觉,明明力度不大,却使他的脚步硬生生地停下。
他下意识转过身来。
她似乎是跑过来的,呼吸略微急促,握住了他的手腕。
而且似乎有些生气,语调中都带着隐隐地不满:“你!跑!什!么!”
她!不!是!叫!他!等!她!了!吗!
小女巫本来还打算说些什么别的,可是当太宰治的神情映入她透蓝色的眼瞳中的时候,她怔了怔。
什么啊。
这么寂寞的表情。
小女巫沉默了片刻,将原本打算说的话吞到肚子里。
“刚刚说好的,先带你去处理一下伤口。”
七月份的新加坡,阳光十分炙热。随着逐渐接近中午,太阳照在身上就如同热浪一样。更不要说,太宰治这种穿了黑色恤还浑身缠了绷带的人。
他的脸已经被晒得微微发红,额头上的绷带也带了薄薄的汗渍。
眼前的少年垂下了眼,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就如同独自把自己划入自己的世界中去。
半晌,他突然道:“我不要。”
栗原千樱:“……”
“说起来我们根本就不算朋友吧?你凭什么用着你的烂好心来管我。”
太宰治终于掀起眼皮,对上她的视线。
他的语气平淡而冷漠,其中还隐含着些许尖锐和抗拒。
“我跟你根本不熟吧,有没有伤口似乎也跟你没有关系。”
小女巫没有回应,只是撑开了刚刚从铃木园子那里拿的伞。微微抬高了手,撑在了太宰治的头顶上。
一道阴影落了下来,遮去了刺眼的光线。
“今天起,交个朋友吧,太宰君。”
新加坡的药房还是蛮多的,栗原千樱很快就找到了一家物价合理的药店。发了一个信息给铃木园子后,她开始挑选需要的药品。
一边挑她的心就一边往下沉,新加坡的药品价格真的相当高。
她忽然有点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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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小女巫总觉得那之后的太宰治似乎中了邪一般。因为他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帮她拿过了伞,然后乖乖地跟着她走。
让她莫名地有了一种拐卖小孩的错觉。
太宰治显然不想去医院,不过栗原千樱思考了片刻之后,的确他的身份并不好去医院,因此也就随他的意愿去了。
等到她买好药品和绷带出了药店门,就看见太宰治坐在新加坡街道一旁的座椅上,目光望着虚空,双手撑着椅面,前后晃动着腿。
小女巫:“……”他倒是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