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荻花州水域。
过了石门沿着河道一路南下,在人群嘈杂纷乱中穿过一堵古旧石拱桥,便能看到“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青天”的悠然画面勾勒眼前。
随着鸟儿的悦耳叫声逐渐远去,黄昏渐晚的火红如约而至,站在船头的凯文一转头,便又看到只存在于诗中的宁静致远——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呼呼…!
夕阳没入半个河道,渲染了漫天暮霭橙光的水面,晚风轻压淡黄芦苇群摇曳不休,莫名的萧瑟、肃杀之意迎面扑来。
“周文,该用晚饭了。”
适时到来的黄衫神色紧绷,略有不安的看着四周芦苇丛随风飘荡,远方岸的袅袅升起灶火炊烟,在这一刻有如烽火狼烟让人不安。
荻花州至归离原的这条商道几乎一马平川,唯一能埋伏劫掠商队的地方,也只有这片芦苇横生的区域。
凯文没有回话,仿佛没有听见一样,一动不动。
“周文,周文…你聋了吗?”
被彻底无视的黄衫打破安全距离前,两步过后也愣在甲板,因为前方的芦苇丛飘来几艘渔船。
没有喊杀声,也没有哟呵声,只有死一般的寂静…那面叠罗汉似的堆了一个又一个人,他们身着寻常布衣,大多数蒙着面,少数几个面巾掉了的也是怒目圆瞪,脸色扭曲,甚至有得口吐白沫,被夕阳最后的余韵一照便显得异常惊恐、绝望。
平常百姓可不会扎堆蒙面,很显然这些人都是盗宝团…粗略的估算一下,这几艘渔船加起来足有百人之多。
就仿佛他们即将通往的地方不是归离原,而是幽冥地府——呜呜、呜呜!
如哭似泣,婉转哀伤,却时时下,犹如亡者垂死挣扎的冰冷哨音自船只正前方的一丛芦苇中飘扬而来,骤然呼啸的晚风带着一叶扁舟缓缓驶出芦苇丛。
在这扁舟之一名身材纤长,穿着灰白华衣,卷起袖口,腰带扣着做纽扣的水蓝色神之眼,左肩处佩戴肩甲,其固定着一伦红巾随风飘扬,头斜带着红色面具的英俊青年立于船艄,右手拿着一枚船哨,左手随之挥动,如一位指挥家般为船两人带来无尽寒意。
愚人众十一执行官末席·达达利亚,代号公子的男人,就这般措不及防的出现在前方。
“看来此路不通,你们…原路返回吧。”
没等黄衫反应过来,凯文就手掌一撑船栏下了甲板,霎时间风起云涌,整艘船也在他这一“撑”下不受控制的转了个弯儿,竟如他所说那样原路返回。
“漂亮,啪啪、啪啪…!”
湛蓝双眸随之爆发出惊人光彩的达达利亚鼓起掌来,略显稚嫩的白皙俊脸写满高兴,看似瘦弱的身躯之爆发出冲天战意将四周芦苇丛压得弯腰做匍匐状,那些被他三下五除二收拾的杂兵盗宝团,也在这个过程中被荡起的水波退离战场。
这些人,达达利亚一个都没杀。
不是他悲天悯人,而是不屑一顾。
之所以动手,只不过是不想让他们打扰这场他期待已久的战斗。
“又一个执行官,你们这些日理万机的大人物…什么时候这么闲了?”
压下心中寒意的凯文脚下荡起圈圈涟漪,在风的帮助下稳稳站在水面,他慢条斯理的取下背后钟剑,将面的绷带一层层剥开。
“女皇陛下的威严不容置疑,凯文先生…你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被我打败后,臣服于愚人众。”
“你们尊贵的女皇陛下,下达的命令应该是臣服或者死吧,并没有所谓的被打败才能臣服。”
“呃…过程并不重要,来吧,让我见识一下闯过北风狼王试炼的勇士,究竟有多么强大吧!”
战斗狂属性被彻底激发的达达利亚,从背后抽出一张安柏同款的朴实猎人长弓,以会挽雕弓如满月的姿态射来一簇簇天降箭雨笼罩凯文周边。
并非记忆中那种快速而致命跳跃射击,给了他相当足够多的反应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