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此刻。
他早已看穿了她心中所想,只是以往不屑宣于口。
江月宴低笑了一声,“月宴实在不明白大人在说什么,就像大人不愿明白月宴的心意……”
“小姐!”
称心看着她陷入痴狂,心里愈发焦急。
可若能听进旁人的话,又何至于走到今日这步?
真是无药可救……
殷深已不愿再看她,开口更是再也不留情面:“江月宴,并非是我不愿明白,而是你在自欺欺人。”
抱着一个自己编造的美梦,有意思么?
“自欺……”
江月宴怔了怔,终于再也支撑不住瘫坐下来。
明明这么多年都没戳穿……为何今日要狠心告之?
是因为什么,因为谁?
文仙玉么?
不……她没那个胆子与大人辩驳,不可能是她说的!
乱发下的美目被逼得通红,有水光在眶内不断流转,一点一点汇聚成珠,顷刻间滑落!
“是谁……到底是谁在大人耳边嚼舌根的?”
“我不会告诉你。”
“哈,”
江月宴笑得凄凉,“大人是怕我伤了她?”
后者没有做声,却形容默认。
她不禁又落下一滴泪,伤情的看着掌心的疤痕:“我不如江悠然的嫡女身份,所以自小无人重视,可正是这样我……才能与失去双亲的大人一起长大。”
“十多年的感情啊,还不如一句耳边风……大人莫非忘了,我早已说过,只要是大人不愿的,月宴便绝不会做,可大人没有信我……”
她对司无瑕动手,是因为此女无关紧要。
没有下死手,是看出大人想要拉拢司家,才不好让司无瑕死在丞相府,污了大人的名声。
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眼前之人,可到头来……
“按你这么说,”
殷深再度睨向身后之人,“此事确实是本相的疏忽。”
什么?
江月宴怔了一下,竟在那深不可测的眼眸中窥得一丝讯息。
难不成——
不,不会是这样的!
慌乱的神色隐隐有崩溃之象,她口中不断重复‘不可能’三个字,殷深便知自己的目的达到了。
正如江月宴所说,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所以某些东西……
仅仅只需要一个眼神便能明了。
她大概已经明白,她做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
可惜为时已晚。
殷深走到石桌前,捏起一个空茶杯,回头望向阁楼的牌匾:“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你说你觉得奈何二字称你心意,殊不知……我当初随手写下的牌匾,并非在聊表什么,而是无聊之时的怨怼。”
可就算是一时怨怼,也由不得她人玷污!
话音落下间,手中的茶杯宛若流星火石,被掷出去后,与那块牌匾一起撞得粉碎!
啪啦——
碎片散落的到处都是。
江月宴身形一颤,耳边传来那人淡漠的声音:“这奈何轩不适合你,自己再去挑别处吧。”
与她说的最后一句话,竟是叫她搬离此处?
她幽怨的望着那人的背影,自嘲道:“我一直以为最难胜的,是对亡者的求而不得,没想到……比这更可怕的是摆在眼前的求而不得!”
如此,大人此前所做的一切都能解释的通了。
见眼前的姑娘胡言乱语,称心心疼得眼泪直掉:“小姐,你别吓称心啊,这世上总有比丞相大人还要出色的男子,咱们换一个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