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致的妆容褪去姿色在面上扭曲,外婆木在原地,黄秋良识相地连带傅秦淮一块拽出房间带好门。
门关,外婆蹒跚踱步回床边坐下。
“我之前给你找的养老院明明那么好,要环境有环境,安全措施样样俱全,你为什么……”
她眸子微敛,抚平心口起伏的闷疼,近乎快要说不下去:
“你说你挑了个更好的,我任你来了,那给你那么多钱,你都用到什么地方去了?打牌全输了?”
李禾倚住墙边,情绪的过分波动让她难以站稳脚跟。
被她痛斥的人只低声喃喃:“没有。”
“没有?”李禾语气平缓些反问:“难道你没骗我?”
床上的人不说话了,李禾环顾房间四周。
打扫得极干净,一台二十九寸的墙嵌电视,一张老式的木制床头矮柜,一张正对电视的单人床,墙角堆了些常日打扫需要用到的简单工具,然后就是洗手台。
镜子、厕所都没有一个。
“一个月多少钱?”
“一千左右。”
“一千左右?我每月给你将近一万五,钱去哪了?”
李禾的轻吼声如刺一般传出门外,锥到傅秦淮耳边,眸下闪过丝惊讶转瞬为疼,他抽口气:
“这是我第一次见她生气。”
黄秋良安慰似地摆头说:“今天不清楚怎么了,我也见她第一回这么发火。”
李禾如一潭惊不起波澜的死水,吼完一通,她忽就觉得自己沉进潭水底,再也浮不上岸。
外婆着实被自己这副鬼样子吓到,最爱玩赖的老顽童也会有一回沉默不语,诚实地揽下一切错责的时候。
她抱着一颗残缺的心,缓步移至外婆身边,扑进她怀里。
“对不起。”
凤平搂过她,一下一下地拍她颤抖的后背。
“对不起。”
她重复地道歉,眼里噙不住泪,湿尽整张脸。
门把手上握紧的手被人用力弹开,黄秋良两指扯住傅秦淮的衣领往旁边拖,防止他开门冲进去然后跟李禾一块抱头痛哭。
“你现在进去算怎么回事?能干点啥?你还不如给她们点时间把事情好好说清楚了。”
一步三回头,但他也觉得她说得着实正确。
“你跟我聊聊。”黄秋良走两步跟他拉开段距离。
“跟你?聊什么?”
“你不想听听你错过的苗苗的高中生活?”
二人闲谈,风过萧瑟,黄秋良瞳眸内重新漾起光。
……
李禾不喜欢秋,这个季节太容易带走人,盖白布从医院离开的病患太多,她从不同的人那里辗转生死。
只是没想到,生死转瞬有一天会真切地近到自己身上。
那天去医院,天气还没开始变坏,傅秦淮送她到医院门口道好别,她拥有着这份刚开始还没太久的甜蜜享受着正常的上下班。
自己的办公室门已经被人提前打开了。
到门口,在看到坐在办公室里身穿大褂的人后,她松了口气。
“学长,有什么事吗?”
贺伍一慢慢地转头,咧嘴苦笑道:“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