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驰?”
不等男朋友说话,她又扁起嘴嗔他:“你怎么才给我打电话啊!”
男人那边若有似无地笑了下,开口时气息还有点不稳:“我在路上,不好打电话。”
倪裳稍愣,心下一动:“你回来啦?到哪儿了?”
“你家楼下。”
倪裳一个激灵,转身拉开卧室门,快步来到楼梯转角处的后窗。
窗外,一袭黑夜的男人立在雪地里,高大显眼。
看见她,炎驰遥遥挥了挥手,把手机举回到耳边。
“窗户打开。”
倪裳照做:“你——”
还没说完,通话就被挂断了。
下一刻,她就看见男朋友抓上一楼的防护栏,嗖似翻上了墙。
倪裳一惊,心差点跳出来。她赶紧压着嗓子提醒:“你,你小心点啊——”
炎驰已经三两下翻到二楼窗口。
男人口中呵出浓厚白汽,扒在窗口朝她挑眉笑了下,眼神示意她往后站。
倪裳后撤两步,这才发现,男人结实的肩背,短短的寸头,甚至连睫毛上都扑了一层细密的霜雪。
等到炎驰从窗边跳下来站定,她上前拍了把他小臂,嗔怒:“你疯了啊!万一——”
炎驰抬起一根食指压在唇上,黑眸向楼梯睨。
倪裳立时抿唇噤声,有些忌惮地往楼下瞟了眼。
男人回身关好窗户,抓上女朋友手腕往她房间走。
外面雪花纷飞,卧室里却春意浓浓。
推开门,扑面而来皆是融融暖意,还有专属于女孩子的,香香软软的气息。
炎驰浑身不自觉一松,骨子里都有点酥了。
他抬手抹了把头上消融的雪水,侧眸,又对上女朋友微微嘟起来的小脸——她还在不满他刚才莽然翻墙的行为。
女孩穿了身两件套起居服,米白色长袖睡袍套在同色睡裙外,领口的蕾丝与黑发一起在胸前绵软堆砌,她整个人都透出一种慵懒的风情,妩媚又柔软。
男人看得眸光也软下来。想展开胳膊抱抱自己的女孩,又怕自己一身寒气冷着她,最后只抬手掐了下她白嫩的脸蛋。
“小样儿。”
他宠溺低声道,一边顺下身后的双肩包打开,从里面拿出塑料袋包裹的纸袋。
倪裳一眼就认出那是什么。
桥头排骨!
她最喜欢的宵夜之一。当初想出吊篮子取外卖这招,就是为了吃这口……
男人又扯开冲锋衣的拉链,从里侧衣袋里掏出一杯奶茶。
倪裳接过那杯带着男朋友体温的奶茶,脸色彻底松缓下来。
她幽幽看了眼炎驰,嘴角细微翘起来:“我还以为,你今天回不来了呢……”
炎驰洗完手从洗手间出来,脱下沾满寒气的外套随意扔地上。
“我这不,”他乜倪裳,玩味扬起眉,“怕有人想我想得睡不着觉么。”
“去你的。”倪裳横了男人一眼,拿起竹签叉起一块桥头排骨,送到他嘴边。
炎驰偏头咬在嘴里。倪裳又拿起吸管扎开奶茶,举起杯子递他唇边。
男人摇摇头,示意她自己喝。
倪裳含住吸管坐回到桌前,目光突然一顿。
脚边的地板上躺着张纸片,应该是炎驰刚才掏奶茶时带出来的。
她弯腰捡起来,发现是张登机牌——八点从北城起飞,目的地是锦都旁边的云城。
倪裳盯着登机牌看了几秒,才反应过来。
“你先到云城才回来的?没有直达的航班吗?”
“时间不合适。”
炎驰掸完身上的尘雪,坐下端起桌上的水杯,一饮而尽。
“北城到锦都只有十点半起飞的航班,到了零点都过了。”
“那你怎么从云城回来的啊?高铁?”倪裳又问男人。
炎驰摇头,淡淡道:“高铁最后一趟十一点半的,前面九点多的我又赶不上。”
“云城有朋友,我借他摩托骑回来的。”
倪裳愣住,轻轻抽了口气:“你,你从云城骑车回来的?!”
云城到锦都,全程高速也要一百公里的啊!
扭头看见窗外飘飞的白雪,倪裳心里又狠狠揪了一下。
“那你就买晚一点的飞机票或者高铁嘛。”她撇撇嘴,又心疼又无奈,“这样的天气,干嘛要骑这么远啊……”
炎驰轻嗤:“这点儿距离算个屁。”
对上女朋友不满的眼神,他又笑了下,黑眸认真看她。
“不说好,我们要一起跨年的么。”
倪裳一震,目光深深看着男人,心里满涨而温热,又腾起密密麻麻的触动。
她抿抿唇没再说话,手伸过去摸上男人的手背。
他的手是凉的。
这个男人,平时热得简直像块烙铁,手什么时候凉过啊……
倪裳又起身走到炎驰身边。脱掉冲锋衣,男人里面穿的是她做的那件夹克。
她拉开皮夹克的领口,小手伸进去摸了摸他的肩膀和胸口。
衣服哪里都是潮潮一片,也不知道是雪水还是汗……
倪裳皱眉:“你冷不冷啊?”
男人握上她的手,掌心揉了揉:“我身上热,一会儿就干了。”
“不行。”倪裳想了想,朝卫生间的方向努唇,“你快去洗个热水澡。”
炎驰摇头:“不用。”
“快点!”倪裳推了下他肩膀,软声命令男人,“感冒了怎么办啊?”
炎驰私是无奈,舌尖顶上腮侧,轻嗤:“我洗完澡,光着在你眼前晃啊?”
他撩起眼皮意味不明地睇她,唇边勾出玩味弧度。
“小姑娘,想看哥哥腹肌就直说。”
倪裳:“……”
倪裳抽出自己的手,没好气打了下男人的手背。
“我去给你找身衣服。”
她轻手轻脚地下楼进到工作室。
这里都是旗袍,能不能找着男人穿的衣服还不好说。
倪裳翻箱倒柜找了半天,还真给她翻出来两件。
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一件黑色坎肩,一件深蓝色长裤,看上去还挺新挺干净。
这尺码,肯定和人高马大的男人不匹配,不过坎肩嘛,怎么着也能套上去。长裤也好办,腰上只有一条松紧带。倪裳抄起手边的剪刀就松了松裤腰。
上楼把衣服交给炎驰,她又去浴室给他找出新的浴巾和毛巾。
从卫生间出来,倪裳看见沙发边的男人已经换好了衣服——只穿了裤子。
她走过去问他:“怎么样,还合适吗?”
必然不合适。
裤脚都跑上来一截,长裤硬生生给他穿成七分裤。
炎驰抓着一边裤腰,一手提在腰侧。见女朋友打量自己,他唇边勾了下,手慢慢松开。
裤腰立时松垮下来,很勉强地挂在窄胯上。
倪裳判断失误。
男人虽说身形高大,却是标准的宽肩窄腰。那件被她放松了腰围的长裤,对他来说过大了。
裤腰松松垮垮,乃至勾引一般挂在腰上,什么都遮不住。
男人最下侧腹肌的边缘,人鱼线旁蜿蜒的细小筋脉,乃至公狗腰上凸起的耻骨都清晰可见……
倪裳脸上一热,跟被烫到一般迅速移开目光。
“我,我给你改一下,你脱——”
她还没说完,炎驰就抓上裤腰,往下一拽——
倪裳呼吸一滞,赶紧刷地背过身去。
“炎驰!”她心跳如鼓,恼羞成怒地低叱,“你……你流氓!”
身后的男人顽劣低笑了下,吊儿郎当的:“我怎么流氓了,被看的不是我么。”
无力反驳流氓的谬论,倪裳面红耳赤:“谁要看你啊……”
背后有布料窸窸窣窣的细声响起。男人的语气轻佻,逗弄般反问:“真不看?”
“哥哥这儿,还有比腹肌更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