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裳已经洗完澡换好睡裙,正坐在床上,低头专注鼓弄着手里的手串。
床头放着一个打开的妆奁,求婚钻戒已经被摘下来,收进了妆奁。里面还有他送过的玫瑰玉簪,烟花耳坠,那只得过冠军的皮卡丘,以及他之前出差给她带回来的七七八八的小玩意儿——她把他送的东西都放在一起了。
炎驰唇角挑了下,又往前走了两步,脚步和目光倏地同时顿住。
不知道是暖气开得足还是这两天天气转暖,女孩今晚,没有穿外面的睡袍。
身上只有一条浅银色的吊带睡裙。
平直锁骨连接纤薄肩头,一览无余。头发被发夹随意盘在脑后,几缕被水汽氤氲浓黑的发丝散落,称得后颈的三角区羊脂玉般白腻。
她屈膝坐着,裙摆下光滑的小腿后折,两只脚丫也向后翻,露出娇嫩的脚心。
炎驰舌尖顶了下腮侧,走过去坐到倪裳身后,两条结实的胳膊缠上她腰身。
他喜欢从背后抱她,小小软软一只被他完全锁进怀里,占有感十足。
今天,她耳后甜馥的香气扰得他心神直晃,却又忍不住将鼻尖探进她发间,继续深嗅橙花的气息。
炎驰指尖勾过她脖间的发丝绕了两圈,两只大掌又从后颈慢慢滑到肩头,握住。
带茧的手心不够敏锐,他又低头,以唇片感受酥腻的肩窝……
“哎呀你别闹——”倪裳嗔男人,一边缩脖子躲开他粗粝的胡茬,“我还没弄完呢……”
炎驰作罢,一手把人又往怀里捞了把。
他垂睫看她手里的手镯:“这串什么呢?”
“我刚在网上看,就说这种手镯,可以自己往上面慢慢串坠儿。我想——”倪裳手腕摇了下,指间晃出一道很细的铃音,“把这个小铃铛也串上去。”
这颗黄豆大的迷你铃铛,是从当年太爷爷送她的见面礼上取下来的。
老人融了自己小时候戴的长命锁,给她做了一对小银镯子。
倪裳将小铃铛挂在了双“z”字母的旁边,问男人:“怎么样?”
“好看。”
倪裳拿过一块丝绸手绢裹住左手,垫着褪下了那只戴了好几年的白玉镯,放回妆奁。
她正要戴新手链,男人的手就接过来,亲自给她戴到了腕上。
小铃儿轻声脆响,炎驰的眉心蹙了起来。
“……大了?”
她戒指和手镯的尺寸都是他目测的,戒指很合适,手镯却大了点。套在纤细的腕子上,晃晃荡荡的。
倪裳转了转手腕:“稍微大了点,也还行啦。”
“还行”在男人看来就是绝对不行。
他皱眉解下她的手链:“明儿给你再调一下去。”
手链往床头柜上放,瞥见床边垂落的脚面,炎驰的动作一顿。
看着男人坐到身侧,一把抓过自己的脚腕,倪裳出声:“哎——”
话还没出口,手串就被戴到了她的脚上。
玫瑰金的光泽印在又软又翘的脚面上,在凸起的腕骨上凝出一个微闪的小光点。
男人的指尖擦过那个光点,嗓音变得沉缓:“漂亮。”
像是夸手链,又像在夸戴链儿的小脚。
倪裳脸上没由来一热,眼睫轻颤。
她有点不自然地晃了下脚腕。
小铃铛发出一声细细悠悠的轻响。
炎驰很慢地眨了下眼,眸色拉黯。
他手里的脚趾尖又动了动,蹭着衣边,灵巧地挑起下摆。
两只脚丫好像狡黠的小蛇一样,熟练地溜进他怀里。
她这一串动作带出更细密的铃儿响。
也带动男人的喉结沉重下滑。
“还是有点冷……”倪裳嘟哝着,脚底踩上腹肌,老练取暖。
男人垂睫,睨着剩在外面的一小截脚腕:“又冷?”
他唇线玩味挑起来:“那再下去点儿。”
倪裳微怔,脑中不受控跳出上次那些狂妄的画面……
她脸颊立刻红得炸开,急忙缩腿后撤:“你烦——”
两人皆愣住。
真丝裙边挂不住同样缎滑的皮肤,沿着屈起的膝面下落。
如水波般堆积,又倏然散开。
底色乍现。
倪裳大脑轰出一声,怔然片刻,赶紧继续往回缩腿。
脚踝却抢先被摁住了。
炎驰的下颌收紧,拉出忍耐又克制的下颌线。他掌心的温度熨帖她脚踝,拉扯出脆弱的,颤颤悠悠铃音。
在两寸细细的踝骨上,男人印下温柔,又饱含暗示的一吻。
他贴着她细腕,缓缓撩起眼皮,目光直白灼热。
“行么?”
他问得直接又不明确,倪裳却心知肚明。
放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攥紧,她低垂的面颊红得发亮。
沉默将这一刻的试探拉得无限漫长。
“……”
“…………”
过长过深的沉默,又将这根暧昧到极致的皮筋,拉断了。
炎驰轻阖下眼皮,黑眸中划过淡然的失落,也有体谅的了然。
“那早点儿睡。昨儿你都——”
男人还没说完,倪裳突然跪坐起身,两手勾上他的脖子。
她好像一朵午夜幽兰,软软扑进他怀中。
绯红的小脸仰起来,荧荧目光同时糅杂赧然与大胆。
花朵一般唇瓣送上来,快够他下巴时又顿住,转了个方向——在滚落的喉尖上,轻轻啵出一声。
“没说……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