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好意思说我!”倪裳垂睫,向自己领口上的痕迹示意。
“你,你还不是跟狗一样……”
炎驰睨了她片刻,居然笑了:“老子是狗,那你是什么?”
“嗯?猫崽。”
他一条胳膊勾过她脖子,低声调笑:“猫崽劲儿挺大啊,给哥哥背上挠的都——”
“哎呀你——”倪裳简直没耳听,连忙抬手捂男人的嘴。
小手又被摁住,掌心被炙热的唇与粗粝的胡茬同时亲吻。
她赶紧推了把男人的下巴,又扯掉了他喉结上的创可贴。
看着被粘的泛红的齿痕,倪裳咬了下唇边,拉着炎驰又回到梳妆台前。
她拿出一盒遮瑕膏来,指腹晕开一点,抬手往男人的脖子上盖。
女孩的食指尖尖软软,带着一点儿凉,酥酥麻麻的触感。
炎驰眼睫微动,喉尖不自觉下沉。
倪裳嫌弃皱眉:“你别动。”
她又沾出点遮瑕膏:“我都不好盖了……”
女孩细腻的指头点啊点个不停,羽毛搔痒般难耐磨人。
炎驰眸色转深:“行了。”
他压低的声线也透出点警告的意味。“男人的喉结不能这么碰。”
倪裳抬眸,不满嗔了他一眼。
事儿还挺多。
一会儿后腰不能碰,一会儿喉结不能动的……
她抿抿唇,手上稍用力,指尖猛地一摁——
炎驰眸心骤紧,“嘶”出一声。
“疼啊?”倪裳故意问。
他下颌都被激紧,黑眸虚眯了下,目光深邃凝住她:“疼。”
别的地儿疼。
倪裳给看得有点心虚。她睫尖轻颤,踮起脚来,唇就近齿痕,对着那个上下滚动的喉尖,娇娇吹了口气。
女孩的声音也轻软,呵气成兰:“吹吹就不疼了。”
“……”
这下,炎驰的下颌都绷成利弦。
他大手掌上她细腰,掐紧:“故意招我呢?”
男人压低嗓子警告他时,有种说不上来的性=感:“昨儿没喂饱你么?”
倪裳心里一跳,两条腿已经被抱离地面。
被迫坐上梳妆台上,她的裙边也被卷了起来,一侧的肩带也悠悠滑落。
倪裳秒怂:“别,不行——”
她赶紧摁住腿上男人的手:“别闹了!”
“还要做火锅,接奶奶呢……”
炎驰舔了下后牙,黑眸依旧直直盯着她,虎视眈眈,很不情愿。
倪裳抓着梳妆台的沿儿,屁股往前挪了挪,两条胳膊抱上男人胳膊,软声撒娇:“放过我嘛……”
她啵地又亲在他绷紧的下颌上。
“哥哥最好了”
炎驰:“……艹。”
他虎口更加牢固握她纤腰,黑眸灼亮含火。
“哥哥发现,你学坏了啊。”
学坏,是要挨揍的。
果不其然,下一刻,倪裳的臀尖就被拍了一巴掌。
“小坏蛋!”
男人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警戒着:“等晚上,看哥哥怎么收拾你。”
**
一刻钟后,倪裳磨磨蹭蹭换好衣服下楼,手里还拿着没喝完的半杯多肉葡萄。
送食材的工作人员也正好到了。炎驰两手拎进来两个大塑料袋,都装得满满当当的。
除了食材和调料,他又特定订了一个不锈钢的鸳鸯锅来。
各式各样的材料在厨房一一铺开,吃火锅的氛围感一下子就有了。
倪裳主动给男人打下手,围裙还没系上,她就被炎驰赶离了灶台。
依旧不需要她沾手。
倪裳没走,坐在厨房门口的椅子上,下巴抵在椅背上,出神般看炎驰做饭。
心中的满足感持续膨胀。
她突然想起之前在哪儿看过这样一句话,说:爱情其实就是,一屋,两人,三餐,四季。
能和爱人吃着三餐走过四季是幸福。
现在,看着爱的男人为自己下厨,她就已经嗅到幸福的香味了。
鸡汤起火转小火,炎驰拿出料理机来,放进生大米和水。打出来的米碎米糊加进熬好的鸡汤里,这就是粥底。
接下来,火锅底料在锅中被炒开,房内辣香四溢。
厨窗上晕开的白雾都让人很有满足感——冬天吃火锅,很难不满足啊。
一切准备完毕。
最简单的装盘摆碗交给倪裳,男人穿上外套去医院接老人去了。
再过三天就是除夕,街上人多车多,炎驰和奶奶比预计晚半小时回家。
接到微信后,倪裳提前开火。
等到两人进门上桌,红锅刚好滚烫冒泡,白色粥底也煮的绵密柔滑。
炎家酒店餐厅的牛羊肉一如既往的顶级,霜降牛肉一烫即熟,劲道又软嫩。
粥底最适合涮海鲜,生蚝和青虾下锅前,炎驰先盛出两碗水米交融的粥底给倪裳和奶奶喝。
他还说,相比辣锅,粥底锅最大的优势是不易上火。
上不上火倪裳不知道,但这碗粥底的确是丝滑如汤,鲜上加鲜。
这次住院,倪鸿幸做了全面检查,除了腿上有点挫伤擦伤外,老人并无大碍。
可她胃口明显不太好,喝了一碗粥底后就没再怎么动筷,只帮两个年轻人涮肉添菜。
倪裳能猜到奶奶心情不佳的原因。
陈炽不请自来,带给老人的震动其实很大。对这个人,奶奶有太多的余恨和遗怨。但恨归恨,怨归怨,他总归走得决绝又凄凄。
老人心里估计也复杂得很……
倪裳不提不开心的事儿,只捡了几件值得高兴的事儿说。她先告诉奶奶,自己昨天收到求婚戒指啦。
两个人其实不很确定,这对老人来说是不是好消息,毕竟他们交往的时间也也不算长。
但倪鸿幸听了之后,眼尾的菊花纹立刻笑开了。
她说,接触时间长短不是关键。
这些日子来发生了太多事情,她不傻也不瞎,早彻底看清楚了——炎驰人怎么样,她心知肚明。
孙女所托良人。
她放心,也安心了。
奶奶态度这么明朗,倪裳惊喜又感动,于是趁热打铁,又把在老宅成立工作室,和做成衣线的想法告诉了她。
工作室能继续扎在老宅,倪鸿幸高兴还来不及。但听到提议做成衣线后,她又沉默了好一阵才说话。
她说:“囡囡,其实老宅刚拆迁的时候,我就想过……要是这个地方不在了,你要能多出去看看,到处走走,其实,也是一件好事。”
“现在过日子,毕竟和以前不一样了……”
老人抬眸定定看着她:“你还这么年轻,不应该,困在一个地方做一辈子袍子。”
倪裳大惊失色:“奶奶!”
“什么叫……不应该做一辈子袍子?”
“我没有别的意思啊!做成衣线归成衣线,旗袍我也还是要继续做的呀!”
老人只豁然笑了笑,又抬手慈爱地摩挲了两下她的小脸蛋,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了。
又喝下一碗浓稠粥底,倪鸿幸称饱先离开了餐桌,回房休息了。
看着老人的背影,倪裳心里依然犯嘀咕。
“奶奶那话,到底什么意思嘛……”她扁扁嘴,又跟炎驰嘟哝,“什么叫‘我还年轻’,什么叫‘困在一个地方’啊?”
“我不觉得做旗袍有什么不好啊。”
这是她的工作,也是她的使命。
她是匠人,传承了老一辈的手艺,也该像他们一样守得住匠心,耐得住寂寞……
炎驰抬眸看了未婚妻一眼:“奶奶没有不让你继续做旗袍的意思。”
他顿住,从粥底锅里捞了一个大鲍鱼放在倪裳碗里,才接着道:“崽,你有没有想过,以后,如果,我是说如果——”
“我一旦出国比赛,就需要比较长时间在国外训练的话,我们,要怎么过?”
倪裳筷子一顿,抬头看男人,愣住了。
咕嘟咕嘟的火锅在相对怔然的两人之间,响得突兀。
倪裳张了张嘴,语气有点生涩:“你是说——”
“你要去……出国比赛了吗?”
炎驰很慢地眨了下眼,不置可否:“我是说,‘如果’。”
倪裳:“……”
倪裳突然想起很久之前,方坤腾跟她说过的一些话。
他说,炎驰应该回归参加国外大赛。
那里有他才有资格参加的顶级赛事,有和他旗鼓相当的对手。
他还说,因为疫情停摆的赛事,明年都要开始复赛了……
他说的“明年”,现在已经变成了“今年”。
春节过后,近在眼前……
院中突如其来的叩门声,打断了倪裳不安的思绪。
她眨了眨眼,放下筷子:“我去开吧。”
炎驰:“我去拿——”
倪裳脚步未停,已经穿过院子打开了大门。
看见一身旗袍的娇俏女人,外卖员愣了下,犹豫着报出了四位尾号。
听出就是未婚夫的手机号,倪裳应声,伸手接过了包裹。
转身往屋里走,她拆开了塑料袋上的封条。
立时错愕。
满袋子花花绿绿的小盒子。
盒面上“颗粒”,“大号”,“超薄”等字眼刺眼又臊人。
炎驰从房里走了出来,似笑非笑:“我说我拿吧……”
倪裳把那一袋子东西塞进男人怀里,又羞又气:“你——”
怪不得,刚才外卖小哥看她的眼神怪异又闪躲。
这么一大堆的……
她自觉丢脸
“你,你一下买这么多干什么啊!”
炎驰挑眉:“可不得多备着点儿。”
“现在,这可是咱的必需品了。”他揽住她,勾唇低笑,恶劣又玩味。
“还是,日用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