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都已经答应了人，要戒烟。

罢了，就吸一根。

*

次日早晨。

办公室的木门被人从外踹开，重重拍在墙上，发出一道震耳欲聋的响声。

家入硝子陡然惊醒，抬眸看到门口处的好友，余光不经意扫过桌上塞满了烟头的烟灰缸，她下意识地咽了下唾沫。

糟糕！

“歌姬。”家入硝子试图岔开话题，“你怎么来了？”

“可以解释一下么？”眼前女子并没有中招，她咬着牙，一字一顿地问道：“你不是跟我说，会戒烟么？”

家入硝子讨好似地冲她笑了笑，大脑快速运转试图找个理由将此事搪塞过去。

然而，熬了一夜的大脑却在这时表示罢工，不干。

太阳穴处顿时泛起一突一突的疼痛，仿若有小锤子在不停敲打。

家入硝子忍了片刻，随后还是忍不住地倒抽了口气，屈指揉起太阳穴。

庵歌姬见状，视线落在好友眼下愈发浓重明显的青紫，蹙眉忍不住问：“你又熬了几天？”

“就昨天没睡。”

庵歌姬尾音上扬：“然后喝了一晚上的酒，吸了一晚上的烟？”

家入硝子僵住，顶着她‘你敢撒谎试试？’的威胁目光，乖巧如鸡地点头。

庵歌姬深吸了口气，压下想要爆粗口的欲望，转而冷嘲热讽道：“这样折腾都还没死，你的命可真长啊……”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家入硝子的一句话打断。

“老师死了。”

庵歌姬震惊：“你是在开玩笑么？”

家入硝子眼帘垂下，平静道：“我亲手处理的尸体。”

庵歌姬愣住，等彻底回过神，她控制不住地爆了个粗口：“难怪乐岩寺校长一大早就通知我来东京校。没有了五条悟就一个个硬气起来，自以为可以掌控整个咒术界，倒也不看自己到底几斤几两。一群吃软怕硬的混蛋！”

庵歌姬一口气直接怼了一遍上层，若是可以，她恨不得手撕了咒术界上层。

家入硝子单手拖着下巴，轻轻打了个哈欠。

经过一整晚的思考，她还是不相信杰会害死老师。

“歌姬，我决定见他一面。”

庵歌姬不解：“谁？”

“夏油杰。”

这个名字一出，庵歌姬肉眼可见地僵住了脸。

安静了半晌后，她紧张地问：“你……是想去杀他？”

“不是。”家入硝子盯着桌面，说话语气是压抑的平静：“就单纯的见面。”

凛冬的早晨很少会有太阳，厚重的云朵覆盖着整个天幕，阴沉沉的，无端端给人一种风雨欲来的压抑感。

庵歌姬屏住呼吸，从好友的眼中，她敏锐地捕捉到了某些疯狂，就像是命垂一线的赌徒抓住那唯一一张牌，把所有筹码都压了上去。

要是赌赢了还好，可若是赌输了，那便带着这张牌一起毁灭。

对此，庵歌姬无措地站在原地。

她很清楚地明白，即便是现在将真相告诉硝子，这场赌局的尽头也只有输。

因为复活的“夏油杰”不是真正的夏油杰。

“能不能……”

庵歌姬哽住，生硬地把后半截请求咽回喉咙。

她劝服不了硝子。

如今已经没有能压住硝子的人了。

意识到这儿，庵歌姬眼眶酸涩。

“你给我老实点，别做傻事。”她强撑平静地说。

家入硝子：“放心。”

“还有，不许再抽烟。都这么大年纪的人了，还不戒烟，难道你想老后病痛缠身？”

家入硝子扶额，听着庵歌姬老妈子似的念叨，她脸上尽是无奈。

好不容易送走歌姬，家入硝子长长地吁了口气，心想总算耳朵清净了。

接下来，便是谋算要如何去偶遇夏油杰。

*

三天后。

家入硝子看着手机屏幕上发来的信息，其上详细地写明夏油杰现在所处位置，并贴心地附上了他接下来最有可能会去的地点。

[多谢。稍后便会把报酬打到卡上，冥小姐。]她轻点发送键，熄灭屏幕。

侧过头看着窗外难得明朗的天气，家入硝子伸了个懒腰。

是时候该出发了。

她想，随手将身上的白大褂脱下挂在衣架。

来到冥冥提供的街道，家入硝子懒散地倚靠在铁杆。

耳边是陌生男子的搭讪，“小姐，有没有兴趣了解一下……”

家入硝子直接打断：“没兴趣。”

话音刚落，余光便扫到远处走来的熟悉身影。

家入硝子站直身，心跳声蓦然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