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月上柳梢。
两人一路走来到处是高挂着的红灯笼,张灯结彩喜气洋洋被齐整排列成一条红色的天路,引导着人们走向举办宴会的地方。
宫人侍女来来往往,步履急促,现在距离宴会开始已经没剩多少时间,每个人都忙的团团转,干着手上自己的活儿,井井有条一丝不苟,在各自路线上奔波。
但是人多了,总有几个急昏了头的,比如眼前这一位。
大抵是真的忙昏了头,手上捧着一堆细软木板条条,眼前都被遮的严严实实,却还健步如飞对着顾淮景直直撞了上去。
“啊……”
“哎呦……”
两人皆是被撞的不轻,宫人倒是还好只是踉跄几下就站稳了脚跟,倒是顾淮景撞得连退几步,脖子上还被细木条划拉出一条红痕,不轻不重的泛起一条楞。
宫人刚进宫没见过虞岁桉二人,只是看两人衣着华服,定是身份尊贵,登时吓得一屁股瘫软在地上,连连求饶。
“两,两位贵人,我我不是这宫里的,不对,我是刚进宫的,刚才一时着急不小心冲撞的贵人,请您大发慈悲饶了我这一回吧!”
宫人跪在地上冷汗直流,心底突突的直没底。
他一个刚召进宫的没今天的新人,也不知眼前这两位主子,是哪家的公子小姐,不知好不好说话,他这脑地还能不能要。
虞岁桉看出了宫人的紧张,看顾淮景除了脖子上一道红痕也没什么事,也没有过多责怪,只是出言教训几句。
“起来吧,以后还是要小心些,我知晓今天中秋宴肯定是要忙一些,但走路的时间还是有的,遇上我们便算了,碰上别的人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说完对着宫人安慰似的点点头,舒缓宫人的紧张心情。
宫人登时涨红了脸,幸好在暖黄烛光下不显眼,他连连弯腰感谢,起身就准备离去,可他手上的细木条却吸引了顾淮景的注意。
“哎,你这木条是做什么用的,中秋宴还要用这个?”这么细软的木条他实在是想不出来能用在什么地方。
他不说还好,一说宫人就满脸菜色,感觉下一秒就要哭出来:“这……这是做灯笼用的木条。”
虞岁桉诧异:“灯笼?”
她是知道中秋宴今年多了个新花样,要放花灯来给百姓祈福,但是关于灯笼确实是不知道作何用途。
而且……一路上走过来这灯笼不是挂的挺多?难道还不够?
宫人看起来是还想再说些什么,几次张口欲言又止,顾淮景见状,出言宽慰道:“没事,有什么事就说什么,出了事我俩担着。”
虞岁桉:……
他说自己就可以了,为什么还要拉上她。
宫人这才继续开口说道:“是今晚的头筹,皇上吩咐我们做一盏凤凰花灯作为今晚的头筹。”
头筹?
虞岁桉恍然大悟,每年中秋宴增或减的流程很多,唯一不变的就是宴会上的才艺表演,不论男女,世家公子小姐都能展现自己优势的项目。
每次表演完毕之后,宴会宾客还会评选出一个‘头筹’。
这个头筹就是接下来一段时间京都的风云人物,是世家公子小姐都追捧的对象,在百姓当中也会名声大噪,美名远扬。
“但是你这……都这个时候了,你这灯笼,就这?”顾淮景不可思议,这人难道不是来搞笑的吗,宴会都快开始了,‘头筹’还是一堆木条?
这说出来岂不是贻笑大方,叫人看了笑话?
宫人听到此言情绪低落起来,也很着急:“本来是早都已经准备好的,只是今日拿出摆放时,被尚书府公子不小心撞翻了,灯笼破了,太子殿下让我们再重新赶制一个。”
言语急促看来是真的十万火急,见状两人也不强求,挥挥手让宫人先下去。宫人向他们俯身一拜后,一溜烟就跑走了。
“啧啧。”顾淮景不由得感慨,用胳膊肘推推虞岁桉:“唉,你说这算不算天道好轮回,是老天有眼吧。”
“下午你还在跟我说王启明欺负郁珩,这晚上就遭报应把头筹撞翻了,我是估计父皇现在还不知道,要是知道了……啧啧啧,可够王启明喝两壶。”
虞岁桉也同样觉得如此,但是心底总是觉得有哪里怪怪的,说不上感觉,这也太巧了吧?
这个想法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快的教她抓不住,而后便被她抛诸脑后,可能真的是巧合,毕竟王启明撞破灯笼也不是郁珩能左右的事情。
*
两人一路结伴来到宴会场地。
一片很大的青石板路,地面光滑平整,场地又大又宽阔,显然找着一片场地费了不少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