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公子久等了。”赫连澜对着起身相迎的狄庆微微一笑,又看向他身侧之人,“不知这位是?”
狄庆揽过那人的肩,介绍道:“这是家中侍妾小竹。小竹,来,还不给连公子请安。”
小竹立刻低头微微欠身:“小竹见过连公子。”
赫连澜回了一礼,只是仍不太明白狄庆将小竹特意带来的用意。
“二位先请坐吧。”狄庆在此时又开口,“饭菜我已经安排好了,连公子与卓公子若有什么喜欢的可以让店家再加,这天香楼的酒水虽不及昨日熙春楼的香醇,菜品的口味却是这永肃城中一等一的好,今日你们一定要好好尝尝。”
赫连澜点了点头:“好,没想到狄公子今日会特意相邀,在下真是受宠若惊。”
“昨日我与连公子一见如故,又受连公子盛情款待,今日便想请二位尝尝这永肃城的美食,希望二位不要觉得狄某冒昧才好。”
狄庆与赫连澜一来一回的客套,邢安星的目光不由落到了一旁的小竹身上。
小竹该是比他还略小一些,看来是十七八的模样,但样貌上却比他更成熟一些,那是一张极容易令人惊艳的面庞,艳丽又不过分媚态,介于貌美的女子与清隽少年之间,对方身材纤细,许是专门受过调|教,举手投足间自有一番风情。
不知是不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小竹也朝他看过来,只是一眼,他却微微一怔,总觉对方的神色中带着殷切的期盼。
期盼什么?邢安星不明白。
狄庆派下人去通知店家人都到齐了,没一会儿菜品便被陆续送上来,一道送上的还有一壶酒。
狄庆的指尖在桌面上轻叩了几声:“小竹,还愣着做什么,给连公子倒酒啊。”
“是。”
厢房内是长桌,原本狄庆、小竹与赫连澜、邢安星各占据一边,这时小竹却起身行至赫连澜另一侧坐下,变成狄庆一人一边,而赫连澜被夹在邢安星与小竹之间。
如此一来,事情便有些微妙了。
赫连澜与邢安星就算再没有经验,到了此时也看明白了狄庆的用意,赫连澜不着痕迹地往邢安星那侧避了避,邢安星则是抢先一步,拿起酒壶给赫连澜倒酒。
说完他对小竹莞尔一笑:“这本是星儿分内之事,不劳竹公子费心了。”
小竹下意识地看了狄庆一眼,很快回头也跟着笑了笑,只是那笑看来并不真心,反倒带着几分忐忑。
之后一顿饭下来,小竹也并未坐回狄庆那头,反倒是一直尽心地替赫连澜布菜,赫连澜推辞了几次,狄庆便道:“连公子也太客气了,你初来永肃城,对天香楼的菜品也不熟悉,让小竹伺候你用饭正好。”
狄庆如此说,若赫连澜再执意拒绝,场面上便有些难看了。
狄庆这人虽然未必真知晓什么线索,但对于他们取信于沈俣等人多少有些帮助,也不能真撕破了脸。
赫连澜微微皱眉,思索着要如何说,就见一旁的邢安星一副蛮不高兴的模样,往他怀中靠了靠,放软了声道:“澜大哥,还是星儿来替您布菜吧,星儿知晓您爱吃什么。”
说罢,他还用筷子将刚刚小竹替赫连澜剥的一个虾从碗中夹了出去:“澜大哥不爱吃虾。”
他刻意加重了“不爱”二字,吃醋之意明显。
狄庆显然未料到他会如此直白地表达情绪,愣了许久,还是赫连澜先开口道:“抱歉,星儿平日里被我宠坏了,有些不懂规矩。”
他嘴上这样说着,却没有半分要责罚之意,反倒伸手揽上邢安星的腰身,顺势将人更往怀中带了带,还吃掉了对方喂到嘴边的一块剔好刺的鱼肉。
“咳,二位的感情真好。”狄庆有些尴尬地清了清嗓子,转了话题道,“卓公子是冉郢人吧,与连公子是如何认识的?”
“小的早年家道中落,父母双亡,幸得一位药铺掌柜收留,在店中做些杂货,澜大哥那日到药铺采购一些药材,小的因身子不适,将药材拿错了,澜大哥非但没有怪罪,在得知情况后,还给小的一些银子,让小的去看病。”邢安星垂眸,“那时小的便认定要跟着澜大哥。”
这是他们早便商量好的说法,不仅说明了两人相识的过程,还从侧面印证了赫连澜药商的身份,但明知是假的,这时说出来,他心中隐隐竟有几分赧然,白嫩的脸颊上也攀上了两朵红云,让他整个人看起来便是少年怀春的娇羞模样。
狄庆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邢安星身上,过了许久才回神由衷道:“连公子真是好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