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从鼻腔涌出来,在白衬衫领上绘出一幅抽象画。
在罗伊决定任性前,他大概还没想过自己的鼻梁会骨折。
送走艾玛后,罗伊不情愿的接受了罗柏的帮助,将裹着毛巾的冰袋敷在鼻梁边。
“半个月的心血,被你砸没了。”罗柏很生气,但他看起来一点都不生气。他一边抚平胸前的褶皱,一边说:“你也看到她了吧。身材像发霉的巨型汉堡,心里却住着相信童话的小孩子。他们都很可怜,不知道小时候经历过什么。”伊万斯医生为罗伊倒了杯咖啡,里头加了两颗糖。
“对不起。”罗伊捂着鼻子,但丝毫没有自责的意思,毕竟他已经受到惩罚了。他接过咖啡,喝了一大口,问:“你夫人在家吗?”
“她去逛街了。”
罗伊点点头,他从口袋里拿出叠成长方型的搜查令,放在罗柏的办公桌上,“我需要贝蒂的病例资料,以及她在这里的所有录像。”
“我说过了,贝蒂不是我的病人,我没有她的病例。”
“那就跟我说说,你带她去过哪些地方,做过什么事。把你知道的,关于贝蒂的一切都说出来。”他将拷有监控的U盘放在罗柏面前,又打开了录音笔,说:“我这儿有证据,别说谎。不然我会考虑把你放在第一嫌疑人的位置上。”
罗柏看着罗伊,苦笑了一下,他是个绅士,好像从来不会表达愤怒。
“我们刚开始接触的时候,她其实很排斥我,觉得我多管闲事。为了拉近我们的距离我就带她出去玩,去过游乐场,鬼屋,看过演唱会。”罗柏轻声笑了一下,“当时我们还偷了别人的签名海报。”
“Asking Alexandria那张?”
“对。”罗柏继续说:“那是她最喜欢的乐队。从那开始,贝蒂就开始主动找我了。她不想上课的时候就偷偷跑过来,还带着书包,如果没有病人在我就教她学点简单的化学,物理。如果有病人在,她就自己坐在角落看书。”
伊万斯医生稍稍犹豫了一下,说:“贝蒂有人格分裂的症状,但不明显。有一次晚上我送她回家,她父母在监狱,家里只有她一个人。然后她突然抱着我,不让我走,像变成了另一个人,一个成熟的女人。我当时没有注意到,以为是移情。但现在回想起来,那就是人格分裂的症状,很突然。”
“医生,恕我直言,对于一个从小缺爱的小女孩来讲,你的有些行为容易让她误会。”罗伊想像得到,就像一束阳光突然照进了下水道,被迫生长在那里的小花以为自己终于得到了眷顾,但阳光只是阳光,他可以照看你几个小时,不可能把你从下水道解救出来。
“可她才十几岁,我一直是像父亲那样照顾她。”
“她身边有什么可疑的人吗?”
“贝蒂只告诉我他有一个前男友,那个男孩是个混混,教贝蒂抽大麻,还带她去纹身。”
“你知道他是谁吗?”
“不知道。”
“你觉得她会去其他国家吗?比如,中国?”
“我不知道。”罗柏耸了耸肩。
罗伊又问了些问题,却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线索,只得把贝蒂在心理咨询室里的录像文件复制了一份,便准备离开了。
“警官,不如晚上留下来一起吃个饭?”罗柏叫住他,“今天是我跟薇洛结婚三年的纪念日,有客人在会热闹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