纱布一共七层,每揭开一层便有更多的黑色血水与大片惨死的白细胞呈现出的脓黄浸出来。
那只母鹿远离了公鹿角的束缚,现在她的脑袋上是一片血肉模糊,她的眼睛发白,头骨肿胀,一副快要窒息的惨样。
“趴下。”威尔看着那些与血肉分离的缝合线说。
他的手骨节分明,宽大有力。皮肤并不细腻却也不显粗糙,一双天生适合握着手术刀的手。那双手在贝蒂的背上用针和线治愈着这块腐地,创造出起死回生的奇迹。
缝合过后,威尔将浸泡在褐色溶液里的药棉敷在缝合处,最后贴上两层薄薄的纱布。
“看着我。”
贝蒂被注射了一支小剂量吗啡,她现在晕乎乎的,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前方,视线仿佛穿透了威尔。
他用手指将女孩的碎发撩到耳后,随后两手掌平静的放在女孩瘦弱的肩上。湖绿色与黑色的对视,仿佛是臣服的鹿接受着狼的引导。她闭紧原本微张的嘴巴,吞下所有迷茫。
“我是警察,现在要问你几个问题。”
贝蒂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慌张的抿了抿嘴,说:“好的。”
“你认识这个人吗?”威尔指着镜子里的自己。
“认识。”
“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贝蒂眨了眨眼睛,仔细想了一会,还是没能得到答案。她失落的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
威尔张开嘴巴却没出声,只用嘴形说了几个单词,贝蒂跟着念出来:“未——婚——妻。”
她慌乱的怔在那儿,脸颊染上一层粉色。威尔帮她穿上一件肥大的衬衫,这样伤口就不会因为布料的摩擦而疼痛了。他一边系着衬衫纽扣,一边问她“你多大了?”
贝蒂刚想回答,就被威尔抢先说出来,“十八岁。”
女孩看着他,在一瞬间清醒并明白了他的意思。
有人发现自己不见了,报案了,而且很有可能警察已经盯上了威尔。
“据目击者称,你被这个人囚禁了?”
他在试探我的忠心。贝蒂舔了舔嘴唇,说:“从来没有那种事。”
“你身上这些伤,看起来挺严重的。难道是家庭暴力?”威尔的眼神像刀子那样锐利。
“不是...”贝蒂觉得百口莫辩,她窘迫的表情就好像在说,求求你别再问了,我不会,也不敢出卖你。
“是我自己不小心弄的。”她不自信的低着头小声说。
“你自己弄的?”威尔看了她一眼,把刚才缝线用的小剪刀递给贝蒂,说:“弄一个我看看。”
小剪刀是银色的,前头有点弧度,但并不妨碍它依然锋利,只是能更好的夹住针和线。此刻它的金属光泽仿佛能把人灼伤,贝蒂战战兢兢的握着它,瘦弱的肩膀驼起来,像只猥琐的老鼠。
她几乎要哭出来,撅着嘴巴,不情愿但不敢反抗的,把剪刀头对准了另一边肌肤完好的脖子。
在她快要用那冰冷的刀尖与温热的皮肤进行一场急促的亲吻时,威尔止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