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蒂背对着墙壁站好。头部、两肩、臀部,三点一线。平时她总是驼背,像只猥琐的老鼠。如今她笔直的站在那儿,直直的伸长脖子,乌黑的双眼迷茫的平视前方,仿佛在眺望无尽的田野。
这时,威尔端着托盘走过来,托盘上有五杯盛在窄长的笛形杯里的香槟酒,随着空气的流动,醇美的酒香宛如一条流动的绸带,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贝蒂走过去,手臂僵硬的垂在身体两侧,背部挺得很直,嘴角挂着强硬的假笑,像一个刚开始模仿人类、行为生硬古怪的机器人。
威尔将手里的托盘放在一旁,“退回去,重新来。”他面无表情的盯着贝蒂的肩膀。他在观察她的每一处错误,教她如何融入“上层社会”的圈子、教她扮演威尔·格雷厄姆的未婚妻——名叫安娜的十八岁剑桥大学高材生。
“挺直后背。过来。”他引导着贝蒂走出优雅的步伐,像一个执行导演,耐心的说:“抬头。好,打开胸腔,呼吸...双臂自然下垂,自然摆动。”贝蒂迈开双腿,随即脚下的细高跟鞋被拖地长的裙摆绊到,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提起裙摆,微微提起,不要露出脚踝...”
贝蒂走到威尔身边,举手投足带着一股温柔的优雅,她学得很快,看起来像那么回事。
威尔捧起托盘退后了两步,金色的香槟酒在杯子里荡起波纹,气泡向上翻腾。“拿起酒杯。”他对贝蒂说。
贝蒂提着水烟色的裙摆,向后轻轻一甩,侧身朝威尔走去。在步伐跨越变换之间,裙摆像一团灰色的烟雾,在贝蒂的脚踝边浮动。仿佛行走在云端,每一步都是云雾缭绕的。
“轻轻点一下头,或者用微笑对酒侍表达谢意,也要表现出距离感,跟酒侍的眼神接触不要超过两秒。”
女孩朝威尔礼貌的笑了笑,一边微微点头,随后将视线转移到香槟杯上。她用四根手指捏起杯柄,小指自然的搭在上面,稍稍收敛臂膀,微微侧头,轻缓的将杯子送到嘴边。
“喝了它。”
贝蒂诧异的看着威尔,用眼神告诉他自己有孕在身,不可以喝酒。
“不。”威尔朝贝蒂笑,仿佛在讽刺她,“安娜没有怀孕。她永远都不会有孩子的。”
贝蒂不可置信的看着威尔,她既委屈又难过,却不得不按照他的要求做。‘仅仅是明天...很快就过去了。之后威尔还会像从前那样爱我。’她卑微的想,一边抬起胳膊,将甜美的金色美酒灌进喉咙里,还不忘了施以微笑和致谢。
‘我是安娜。一个气质高贵的成熟女性。’贝蒂闭上眼睛,暗示自己。一分钟后,她自然的挺直后背,头向后仰,平缓的呼吸,双臂优美的放在身体两侧。腰间的金色珊瑚形腰饰衬托着她的玲珑曲线。
‘我是安娜。一个聪明的高材生。’她边向房间外走去,边取下盘发用的发簪,将略带弧度的黑色长发披散在背后,长度刚好能遮住背后惨不忍睹的丑陋伤口。“威尔,我需要一对发饰。一对半环形的、狭长的金色鹿角发饰。”她看着威尔,微微偏了偏头,把脖颈已结痂的伤口展露给他,眼神中毫不畏惧,闪着精锐的光泽,“还有颈带。不然他们会发现你在虐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