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课间,秦书甜去数学老师的办公室拿作业本,她被白老师钦点为数学课代表。 到门口时,喊了一声:“报告。” 老师让她进去。 走到白老师的办公桌旁,她才看见身穿运动校服的靳垚双手插兜吊儿郎当地站在他们班数学老师面前。 他们班的数学老师姓毛,外号毛容易,此时,正拿着尺子戳着办公桌上的一本作业,痛诉道:“靳垚,你到底要不要念书?开学第一次作业你就交份空白的作业本上来,是在向我宣战?” 毛容易脾气不太好,是另一个普通班十九班的班主任,他与二十班的班主任李老师,并称为一中的日月双雄,两人长期搭档管理普通班的学生,专治各种刺头。 这也是他敢在办公室对着靳垚大吼大叫的原因。 靳垚嫌他声音太大,身子朝后倾了一些,懒散回答:“没有。” “那你为什么交一份空白作业本上来?” “交了总比没交好。” 办公室里有老师忍不住低笑出声,毛容易抬头瞪了一下那人,真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和着不用他来管这个让人头痛的小子,是吧? 毛容易气到吐血,接着问:“为什么没抄?” “早上起晚了,来不及抄。”昨晚因为送秦书甜的缘故,耽误了他打游戏,所以在网吧多耗了些时间。 毛容易陡然站起来,把靳垚的作业本掷在地上:“你的态度实在太差了,把作业本拿回去,昨天的数学题全部做好,不能有错,错一个题罚抄五十遍!” 靳垚弯腰捡起作业本,瞄了一眼秦书甜,走出办公室。 秦书甜拿了数学作业本后离开,走过转角处时却见靳垚坐在走廊栏杆上,一腿弯曲,一腿垂下。 他手肘弯曲放在隆起的膝盖上,见到秦书甜,打了一声口哨:“这位同学,帮我做一下作业呗。” “自己的作业自己做。” 靳垚从栏杆上跳下来,凑到她跟前儿,秦书甜吓得往后一躲,贴在墙上。 撞到墙上后,秦书甜才发觉自己的行为有些可笑,她环抱住作业本,扬头无所畏惧地盯着他看,这里可是学校,他能干什么? 靳垚见她一脸赴死的表情,兀自笑了一会儿,才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道:“小气包,你语文不是很好吗?不知道有个成语叫做知恩图报?为了修你的项链,我可是跑了很多地方呢,你的项链要不是掉在我的房里,根本就找不回来,你不觉得欠了我一个天大的人情?” “所以我就应该帮你做作业吗?一码归一码,修项链的钱,我会还给你的。”昨晚发出的信息石沉大海,他没有回复,原来是在等今天的后招? 靳垚退开一些,朝她伸手:“修项链花了八百块钱,现在还给我。” “八百块?怎么这么贵?”她那整条项链才花了两千多块。 “我给你补的铂金。” 秦书甜:“……” 她又不是珠宝鉴定师,哪里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不过欠他人情这件事,倒是板子上钉钉的。 靳垚适时地将作业本递到她眼前,示意她接收。 秦书甜手上没动作:“你为什么不自己做?” 靳垚答的理所当然:“我不会啊。” “你那么聪明,看一下书应该就会做的。” “我看不进去书。”靳垚凝视着她,眼里划过一抹让人捉摸不透的情愫,稍纵即逝,“一看见书,尤其是数学书,我就有种窒息的感觉。” 秦书甜有一瞬的幻听,为什么这句话从他口中说出来,会带着一股莫名的悲凉? 那抹弥蒙在他眼中的雾气也消散得让人无法捕捉。 “为什么会有窒息的感觉?” 靳垚这一次凑得很近,几乎快要贴到她的脸颊,秦书甜又朝后仰了一下,脑袋撞在了墙上:“你别靠我这么近,这里是学校。” 他在她耳边轻声呢喃:“你的意思是,不在学校,我就能靠你这么近?” 秦书甜朝旁挪动了一步:“我没这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喜欢我?” 秦书甜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脏哐当一声响,她表现得那么明显吗?已经被他看出来了? 心下慌乱,嘴里却不忘澄清:“我没有。” “呵!”靳垚直起身子,“你都不喜欢我,问那么多为什么干嘛?” “……” 还以为他看出了什么端倪。 “别问我太多为什么,不然我会误以为你喜欢我的。”靳垚把作业本放在了她胸口的那挪作业本之上,轻轻点了点,“认真做题哦,千万别做错,做错了会被罚抄五十遍的。” 靳垚对她眨了一下左眼,单手插兜潇洒离去。 回到班里,秦书甜把作业发给小组长,拿着自己和靳垚的作业本回到位置上。 昨天被靳垚一闹,秦书甜左边的位置空着,虽然看着怪怪的,但是进出座位倒是方便了很多。 坐下去后,陈巧儿小声在她耳旁嘀咕:“林妙妙四处说你的坏话。” “她是哪个?”一个班六十个人,也就昨天上午介绍时晃了一下脸,她着实记不住谁是谁。 “你往我后面看一下,靠窗那组倒数第四排那个扎着马尾的漂亮女生就是林妙妙。” 秦书甜从陈巧儿下颚的缝隙中看了过去,女生正与人说笑,她皮肤白净,长得很漂亮。 撤回视线,秦书甜有些不解:“我有什么坏话值得她说的?” “她说你给同学分发书签是为了周五的班委选举。” “什么?”秦书甜匪夷所思,城市里的学生,是不是想得有些太多了?以往在县里读书时,她也送过同学书签,没有人这样说她的。 “我告诉你,我以前的好朋友,初中跟靳垚一个班,她跟我说,林妙妙好像喜欢他,应该是昨天靳垚坐你旁边,她看着不爽了,才到处说你的坏话。” “……”靳垚的影响力真的这么强吗? “不过你不用理她,我好朋友说,她跟靳垚表白过,靳垚直接没理她。”陈巧儿说话的时候,笑得阴测测的。 “你真的是包打听呢。” 陈巧儿拍了拍胸口:“我是专注八卦一百年,且渠道通畅。” “巧儿,其实我不介意别人怎么说我,做好自己就行了。”她的心很小,装不了太多的人和事,只能装下她在乎的东西。 喜欢靳垚这件事,她从没想过要表白,也没想着他能给自己什么回应,她觉得就这样默默地喜欢着他,也挺好的。 想起刚才男生眼里飞闪而过的迷雾,心口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有些刺痛。 为什么会窒息?这一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哈哈,甜甜,我就知道你很对我胃口。” 秦书甜陷入思索,陈巧儿拍了她一下。 “巧儿,你说,发生什么样的事才能让一个初中生性情大变?” “初中生?一般都跟家里有关吧。” “我也这么认为。”住了这么几天,她只看见何阿姨,却没见到靳叔叔,靳垚性格突变是因为父母? “你问这个干嘛?” “我就随便一问。” . 快要上课时,薛右齐回到座位,秦书甜转过去问他:“右齐,你可以帮我问一下二十班昨天的数学作业是什么吗?” 薛右齐成绩好脑子转得也快,迅速回道:“我问问罗放。” “嗯。” 拿到题目,秦书甜在第四节课上课前帮靳垚做好了作业。 认真地写完作业,随之而来的问题让她有些头大。 她应该怎样将作业本交给他呢? 直接去他班里吗?那样是不是太搞笑了?他们班里的人肯定会认为她是去送情书的。 本来昨天吊在他手臂上已经够丢人了,要是再主动去送作业本,她这脸还能要吗? 思来想去,秦书甜决定上午下课时晚走一点,等到他们班没人时,再把他的作业本放过去。 可是,又有一个问题出现了,他的位置是哪个呢? 再也想不出办法,秦书甜只能去打扰薛右齐,问完后,他笑得贱兮兮地:“你是不是帮靳哥做了数学作业?” 秦书甜:“……” “唉,你别不好意思,靳哥昨天都表现得那么明显了,我们这些做兄弟的能不醒目一点?你把作业本给我吧,我转交给他。” 秦书甜把本子递给他,飞快地说了声谢谢。 至于其他的事,她不打算解释,只会越描越黑,索性不说。 秦书甜以为,帮靳垚写作业这事,一次就算完了,岂料,下午最后一节课时,薛右齐又把数学本递还给她:“书甜,靳哥让我给你的,顺带让我稍两个字给你,继续。” “……” 这是打算一直赖着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