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城看了眼带着缺口的碗,从里面拿出一颗枣,这枣很酸,让原本一直云淡风轻的少女,不自觉的皱起了眉。
腊梅将手里的符水递给钟泉,她看见母亲手上的伤口不流血了,身上的绳子和口里的木塞都被拿走了,此时母亲躺在床上,虽然还皱着眉,但至少能闭上眼睛,睡着了,前些日子,母亲一直闹,也不允许人靠近,一靠近就开始打人,咬人,还会伤害自己,即使到了夜晚,她也无法闭上眼睛,而距离上次她回来的探视,也不过才几日,她能感觉到母亲像是老了十几岁。
如今看着母亲虽然还皱着眉,但明显能安眠了,丝毫没有最初那种暴躁的样子,父亲坐在床头,手里拿着湿布,给母亲擦着脸上的脏污,眼里满是怜惜和认真。
“给你娘喂下去。”钟泉吩咐道。
腊梅示意父亲将母亲扶起,然后拿着勺子递到了母亲嘴边,很快她就一脸欣喜的说:“咽了,咽了。”
因为母亲自从生病后,正常人吃的,她都不吃,更别说喝药了,只要他们将人类的食物,那怕是清水拿到母亲身边,她都能一巴掌给打翻了,就犹如一头没有理智的野兽一般,如今她能正常喝符水,这足以证明,母亲身体在好转。
一碗符水下肚,那原本已不流血的右手又开始往出渗血了,钟泉将糯米涂到伤口上,不一会儿,杨婶儿身子就开始颤抖,接着就见她腰一弯,就吐出了一大滩的污秽,竟然还夹杂着生肉沫和黑色的血块。
“这,谁给吃的?”
当时腊梅的母亲被那些道士和尚说是妖怪附身,若任由其发展,后面就会变成一个真正的妖怪,而不认识身边的人,没有意识,所以当时就说了,一定要让她保住一丝意识,这样还有救,因此在她垂涎生肉,丝毫不碰人类的食物时,杨老头儿明令禁止不让家里人给喂生肉,此时看到地上的肉沫,他一脸气愤的看向自己的儿子和儿媳妇。
杨树看着地上的赃物,深呼吸了一口气说:“是我,我看母亲实在难受,就给母亲弄了点生肉。”
“你,你这个不孝子,你忘了当初其他大师过来看的时候,都说了,不能让你母亲吃生肉,你这是要害死她吗?”
老杨头是真的被自己这个儿子伤到了心,他们老两口勤勤恳恳的以种地为生,妻子执意要让儿子启蒙上学堂,今后走读书这一条路,并非是为了他们,而是为了让这个独子以后不用跟他们一样,面朝黄土背朝天,一辈子就葬送在了这一亩三分地处,最后他不愿意读书,他们虽然失落,可也是随了他,从他出生到现在,他和妻子对他也算是尽心尽力,家里只要有好的都随了他,哪怕这桩婚姻都是他愿意,他们爱屋及乌同样对芸娘也爱护有加,就犹如自己第二个女儿一般,甚至比亲生女儿还好,可这便是他们夫妻两人的报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