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第一次的经验,关宁祭炼第二道法阵的速度要快上许多。
可即便如此,禁制刚刚成型,立刻就被韩志山拿了过去。
空间开辟,五行定基,内外两道阵法。聚灵阵安装完毕,这样一间微型仙府就算是炼制完成了。
盯着韩志山抛来的一颗小圆球,一圈圈灵纹若隐若现。关宁忍不住心底的激动,握持仙府的手指略微有些发抖。
“小子,东西炼好了,只需静静等上几个时辰,待灵气聚满后便可打开使用。老夫这炼器房不容外人打扰,你该去哪去哪吧。”
沉浸在终得仙府的喜悦当中不可自拔,韩志山下达了逐客令,关宁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又是一顿道谢,然后被实在不耐烦的韩大师赶了出去。
仙府到手,但是还未一窥内中面貌。出了谢灵斋,关宁径直向家走去,要等待灵气蓄满。
望仙城百万人口,仙凡同居,来往人川奔流不息,没人注意到一名将兴奋深埋心底的小修士。
穿过青玉街,横贯丛云集,走在一条坑洼不平的灰石小道上。关宁脸色严肃三分,缓缓走进百乐坊。
望仙城以‘丛云集’为中心,横竖划分四片城区。其中青衣坊和百乐坊并称为下城区,多是凡俗仆力以及穷困散修居住。
尤其是百乐坊,街道破败房屋密集,环境错综复杂。仙城戍卫难以监管,各种偷摸拐骗在这里最不过寻常。
甚至于拦路抢夺,敲人闷棍也不少见。
在百乐坊居住了七八年,关宁每次进出都是小心翼翼,尽量远离那些阴暗避光的角落。
如今身怀重宝,行走间对于过路的人,更是多出一分警惕。
直到平安穿过几个胡同,远远瞧见了自家院门,这才心下稍松。
趁势低头快行几步,刚要推开大门,耳边突然听来一声轻笑。
“堂堂沈家姑爷,竟是让我好等。”
说话间,三五个人影已经将他团团围住。
领头之人绸衣折扇,身材五短獐头鼠目,偏做贵公子打扮。开口之际,尖眉吊鼻表情充满戏谑。
瞧清楚来人,关宁提起的一颗心稍稍放下,背后抵住院门,不露怯意,淡淡说道:“杜房龄,我与你早毫无瓜葛,今日来此作甚?”
又是这副淡定不动的神态,与当初他气势汹汹找上门去如出一辙。
杜房龄心中莫名火气,‘啪’的一声收起折扇,在几名随从的簇拥之下,上前逼迫两步说道:“本公子屈尊你这泥沟贱踏之地,自然是为了讨债。”
一听‘讨债’二字,关宁脸色当即沉了下来,冷声道:“我不记得何时与你有欠债。”
或许等的就是这句,杜房龄嗤声冷笑道:“休要在这里装疯卖傻,我叔父好心将你收养,你这忘恩负义之辈,却从我叔父那里偷得二百枚灵石,如今还敢说未有欠债?”
不仅无缘无故在此堵门,还编排出一个自己偷窃灵石的罪状,关宁心中终于泛起怒气,像是又悔又恨道道:“义父仙游之时言明家产全数交由我继承,当初你披麻戴孝前来讨要,我看在你是义父留世唯一血亲的份上,才将家产让与你。事后不但没有感激,此前还三番五次来此滋事,如今又凭空污蔑我偷窃灵石,我真是瞎了眼当初才没认得你这厚颜无耻之辈。”
面对关宁咬牙切齿的大骂,杜房龄脸上毫无羞愧,反倒露出一丝得色,笑而说道:“多说那些无益,当初你既然放弃,叔父遗产由我继承,如今便是定局。况且你不过我叔父随手在街边收养的一个乞儿,养育之恩不思报效,有何资格说是让与我。”
洋洋得意一番,杜房龄突然口风一变,眯眼说道:“当初那沈家能看上你,全是仰赖我叔父的面子,如今沈家给你补偿,这份灵石自然应当算在遗产之中。现在我便问你一声,灵石给还是不还?以我叔父在天之灵,你是否要担忘恩负义之名?”
这一番话当中,杜房龄将‘忘恩负义’四个字咬得特别重,似乎颇具信心。
然后便摆出姿态,伸手等着关宁乖乖将灵石奉上。
面对杜房龄义凌驾大义的逼问,左右看了看他带来充壮声势的几名仆从,关宁突然展颜一笑,说道:“义父对我养育之恩如何,与你无关。遗产相让也早就仁至义尽,如今再有什么,都轮不到你来染指。”
“百乐坊不太安宁,凭你身边这几人,还是尽早离去的好。”说罢,关宁当他们不存在一般,转身闭门而进。
‘砰’的一声,大门关闭。
杜房龄站在门外面色僵硬。
伸手的手掌微微颤抖。
“我叔父养育你,你竟敢……”
杜房龄站在门口大声叫骂。
许久不见反应也就停歇。
面沉似水,转过身低声道:“几年不见,这小子竟然不像以前那么迂腐了。”
在他眼中,当初关宁轻而易举就将遗产让给他,无疑是迂腐之极。
本以为只要拿捏住这点,再以恩义之名逼迫,必然就范。
却没想到,几年不见,这小似乎开窍了。
“不太好办……”
外人看来他是堂堂杜家公子,实际情况他资质低劣,母亲也只是一名小妾,在家族当中并不受重视。
所以两百枚灵石对他而言也是一笔巨款。
绝不肯这么轻易放过。
“既然直接上门索要你不给,那就别怪我……”
当着几个小厮的面,杜房龄嘴角露出一丝冷意。
……
将大门关闭后,站在院内,关宁同样发出冷笑。
这家伙真当我是白痴。
两世为人,他关宁又不是什么圣母。
当初那场‘义让家产’的戏码,只不过是演出来的自保之计而已。
区区一个杜房龄,不过是推出来的马前卒,真正想要遗产的是聚仙城‘杜家’。
先派出杜房龄以‘血亲’名义登门,一旦讨要不成,藏在其背后的杜家立刻就会借机出手。
而一旦引出杜家亲自上场,以这些大家族行事严密的风格。
他恐怕没有什么好下场。
这一番‘舍车保帅’之举,包括后面处处忍让,还真让这家伙把他当成了傻子。
他畏惧的是聚仙城第一大仙族,而不是一个下等灵根的废材庶子。
至于自己手中那两百块灵石,杜家肯定看不上眼。
此番无疑是杜房龄自己升起的贪念。
但只要杜家不出手,仅凭一个杜房龄,关宁心中没有丝毫畏惧。
将前因后果来回思索一遍,确认这件事情背后没有杜家的影子,便将其彻底抛在了脑后。
检查完院中布置的几个陷阱之后,关宁又装模作样的在屋内逛上一圈。然后走到院墙角落,搬开堆放在此的几袋沙石,露出一块盖着浮土的木板。
掀开木板,下面是一间隐秘的暗室。
居住在治安混乱的百乐坊,明面上的几件屋子不过是幌子而已。平日里勤勤打扫,夜晚点上油灯,装出有人居住的样子。
实则他每天睡觉修炼的地方都是在这间地窖。
拉动机关将上面的沙袋移回原位,走下楼梯,落座在当中的蒲团上。
从怀里取出灵纹一闪一闪的仙府,端端正正摆放在脚前。
顺手从旁边拿起一本草药集,一边细读一边等待仙府灵气注满。
大约四五个时辰过后,外面已然是半夜,仙府灵珠之上忽然腾起一道灵光。
知道是灵气终于注满了,关宁急忙放下手中书本,满怀欣喜地捧起灵珠。
只见珠子表面各种灵纹已经隐没,看起来就如同一枚灰扑扑的石珠。
不仔细看根本认不出这是仙府。
关宁尝试着探入一道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