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落叶到飘雪,从相识到相知,时间最是短暂,最是无情。
樱望为我简单收拾好行囊,送我出门外。
隆冬之际,风雪飘摇,呼啸的风似在嘲笑着短暂的离别。
我拂去樱望肩头的落雪,临别前我轻轻把她搂在怀里,她对我说:“一路上小心,你早点回来,我给你煲你最爱喝的汤。”
我吻了她的额头,闻着她鬓角的清香,努力平复着数日来心里隐隐的不安和不舍。
“我走了。”
“你真的不要带上你的刀吗?遇到危险你要怎么应付。”
“既已葬刀,便是决心抛去过往,此去西行两个月,便是与曾经划清界限,你等我回来。”
“好,我会一直等你,一路上注意安全。”
我笑着点头,坐进马车。
车门外,樱望看着我眼神柔和,“走吧,别忘了答应过我的,不会再杀人了。”
我回头望着家的方向,有个小小的人影还站在雪中,雪地上有车轮印和马蹄印。
夜里,我穿过万家灯火,行至酒肆前被里面的喧闹所吸引,门外的樱树还在,门里的酒色财气依旧,记得那时我还是个少年。
这是我人生第一次进酒肆,壮着胆子进去的,找了个角落坐下,要了杯清烧,要了一盘水煮。
一口水煮,一口清烧,让我尝到了生活的滋味。
以前的我风餐露宿,活着不过是饼店一张饼,水囊一口水,实在挨不住寂寞就上山打野味,实在打不到偶尔也会偷只鸡,但是杀人的钱我是绝对不会拿。
水煮的味道配上酒,实在太好了。我以前也想象过普通人的生活,今天体验下来,原来普通人的生活是我这种人想象不到的。
满足,我摸着已经吃饱的肚子,打嗝都是满嘴的香味。
无意中摸到了临走前樱望塞进我怀里的一沓钱,下意识想到的就是“不知道樱望有没有吃过水煮。有钱真好,可以顿顿吃水煮。”这么想来实在有些可笑。
酒足饭饱后,我趁着微醺,迎着北风,站在城楼最高处,看着脚下灯火如繁星,我努力的把这幅美丽的风景刻在眼里,刻进心底。
一别甚远,再见如旧。
山间冷风透骨,寒意渗入心田。长途跋涉一个月,再见高墙深院时,家早就已经不是心中的家了。
一进高墙内,眼中所见皆是冷漠、无情、血腥、残酷。
再见狼首,还是那个议事厅,他依旧是戴着面具。
狼首他背着手,看着一副挂在墙上的巨大地图,地图上标记了许多红点。他听到有人进来,就不再去看地图,而是转身看向我。
没人知道他到底是谁,也没人见过他面具下的样子,但他佝偻的背和满头的白发,都已经道尽了狼首的沧桑。
我与他对视,我看着他的眼睛,他同时我在看着我的眼睛。
他的眼睛还是那么深邃,深邃的像是一个无底深渊,贪婪着一切看向深渊的生灵,令人窒息。
不知过了多久,狼首笑了,他收回目光说道:“一年多未见,你变了。”
我说:“你没有变,还是以前那样。”
“我老了,老了很多。”狼首的话中带着无奈。
“人都会老。”
“听说你杀了人斩。”
“对。”
“很好啊,就算为残狼报仇吧。”
“他死不死与我无关,我没想为他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