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长途跋涉,我终于赶在二十四日早上到了昭令码头。
跟码头的船工打听了客船进港时间,上午十点一趟,下午三点一趟,十一点到一点之间没有任何船只进出港。
听到船工这么说,倒是让我犯了难。
上午十点的船太早,牛鬼山距离这里不过三十里,木希谨野坐马车用不上一个小时就能赶到牛鬼山,显然是不太可能;下午三点就更不可能了。
不过我又打听到,距离昭令码头不远的地方还有一个码头,于是我火急火燎又跑去了另一个码头。
到了码头,打听到了确实有一艘船在十二点左右进港,但是这个码头是货运码头,不拉客人。
听到船工这么说,我多少有些失望,还被船工嘲笑说,给我指路的人绝对是个外地人。
于是我又回到了昭令码头,等着十点钟的船。
木希谨野这个人我没见过,也不知道他的样貌,不过樱望见过。
从家出来的时候,樱望简单描述过他的样貌特征,但是却听不到太多有用的特征,用我的话说就是平平无奇。
我也就不指望着能在码头一眼就认出木希谨野,所以到时候还得用别的办法去找木希谨野。
时间还很充裕,我闲来无事就买了一张大囿台的地图。
但是等我看到了牛鬼山这片区域时,我才发现我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
我没想到牛鬼山竟然有前后两道弯,而且从昭令码头方向看都是位于西南三十里左右。
根据地图标注所示,牛鬼山前弯离码头二十七里,后弯离码头三十二里。
从地图上看到的前弯和后弯中间隔着牛鬼山,两条弯路之间的直线距离不过是几里路。
但是对于行人来说,牛鬼山的山势险峻陡峭,难以攀登。行人如果想要从一个大弯到另一个大弯,就需要绕行接近二十里。
我反复的看着买来的地图,猜测着木希谨野的意图,猜他下船后会去哪里,走哪条弯路。
从昭令码头出发,通过牛鬼山的前弯,可以抵达名古县;后弯可以去的地方,不过就是大囿台海边的一些村镇罢了。
但是,如果我没记错,从昭令码头下船到名古县,走城里的大路应该会是最好的选择。
一来,大路整体宽敞,平坦;二来,相比较牛鬼山的路,大路离名古县更近,而且途中城镇较多,巡岗缉察到处都是,不利于歹人行凶。
“可他为何偏偏选择牛鬼山走呢?”我蹲在地上百思不得其解。
“你往西边寄信啊,哪个西啊?”
“最西面,走船的。”
“行,下午一点之后到邮局办理,三天以后发件。”
一个骑着自行车的邮寄员跟一个路人的对话突然提醒了我。
待邮寄员解决完路人的问题后,我连忙跟了上去,问邮寄员:“我也想寄信,到西德,最快多久能到。”
邮寄员道:“三天以后发件,差不多二十一到二十三天左右到西德。”
我问:“我这个信比较紧急,可以今天发吗?”
邮寄员回答:“不行,往西欧各国发件都是统一的,七天一发。”
“那国内何处能提前发件?”
邮寄员道:“七天的时间里,全国各地往西欧发的信件都会到这里,然后统一从这里走件。”
我又问道:“那如果从西德到这里呢?”
邮寄员有些不耐烦的说道:“都一样,如果你想寄件,下午一点以后到邮局办理,有什么事去那里咨询,我还有工作要忙。”话说完,邮寄员骑上自行车离开了。
我突然有了一个想法,那就是我的思路一开始可能就是错的。
木希谨野从在西德写信,到邮寄到送达目的地,少则需要二十一天,多则可能是三十天,我收到毒狼的信来到大囿台,又是八天时间。
我想,一个正常人绝对不会在一个月之前就写信告诉别人,自己十点钟下船,一点钟左右路过牛鬼山,这么做没什么意义。
我思来想去,能想到的就只有一种可能,木希谨野已经回国了,只是我不知道。
那么下午一点钟途径牛鬼山,一定是有人通过木希谨野的行程计划推测出来的。
我豁然茅塞顿开,再看地图,就觉得一切都有迹可循。
如此看来,途径牛鬼山不一定是从大囿台出发前往名古县,有可能是从名古县出发去往别的地方。
想到这里,我立刻动身出发,去往牛鬼山的前弯。
临近牛鬼山的时候,我特地做了一下简单的易容,把脸上贴上和相十郎一样的疤痕,戴上了带帘的草帽,看了一下时间,十一点整。
我穿行在茂密的树林里,用了大概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就到了牛鬼山大弯路。
我在弯路内侧的树林里搜寻了好几圈,里面全是杂草跟荆棘,没发现有一丁点人类活动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