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车一下午,所有人都有些疲惫了,我们三人商议了一下,还是决定找个地方凑合一晚上。
马车逐渐缓行,柳心斋说继续往东南走十多里,那边有个叫山下村的地方可以借宿,自己曾经去过那里。
于是我们就驾车前往东南方向,寻找山下村。
没用多久,我们就到了山下村。
由于国内战事连连,这个地方又是临近中线战区,战火随时都能殃及到这里,所以附近十里八村能走的人都走了,留在这里的都只剩老弱病残或者贫穷的人。
进入村子前,我先驾车绕着村外跑了两圈。
一是试探村里是否暗藏埋伏,二是寻找一个隐秘的角落用来藏马车。
我们都知道,以柳村阿东来的性格,这次没能杀死木希谨野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确认村里没什么大问题后,我把马车开进了一个已经没人居住的破院子里。
下了车,我们想找一户人家买些吃食,可是看到的场景便是,村民看见我们这些陌生人后,迅速回家灭灯。
我们不明所以,就找了一户人家敲门要问个明白。
但是无论我怎么敲门,里面就是一点声音也没有,可明明看见里面刚刚才熄灯。
这时,柳心斋开口冷声说道:“如果非要让我踹开门,我会进去杀了你。”
里面依旧是没有任何动静。
突然,屋子后面响起瓦罐碰撞到石头的声音,我闻声攀上屋顶,黑暗中看到一个男人蹲在地上小心翼翼的扶着瓦罐,生怕弄出一点动静来。
我从屋顶跳到他身前,用刀抵住他的脖子,这个男人吓得跌坐在地上哀嚎着求我不要杀他,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有这种反应,我也并没有想杀他的意思。
我刚想张口询问,男人急忙从怀里掏出七八块晒干的红薯,然后双膝跪地,双手奉上。
我说:“我要你这些东西做什么?”
男人一听更是吓坏了,下身忍不住失禁,哭喊着求饶:“家里就这么点吃的了,我全给你,求你不要杀我………”
面对男人的哭哭唧唧,怕麻烦的我懒得多问,更懒得多做解释,索性提着男人的衣领到了前院,让木希谨野处理。
木希谨野看着紧握地瓜干,身体还在瑟瑟发抖的男人,和善的询问了家家闭户的原因。
男人见我们不像是坏人,就解释了家家闭户的原因。
原来这附近有七八个村子,自从前些年打仗到现在,村里有能力的年轻男女怕被战争殃及,都拖家带口到远方逃难了。
还有些男女因为各种原因没有离开这个生养的家乡,但这些人的下场要不就是拉去前线当壮丁,要不就是拉走当了官妓。
现在这个村子里剩下的,就只有他们这些腿脚不便利的人。
这些人虽然行动不便,离不开这个地方,但是邻里之间互相帮持着,生活也能过得去,平日靠着种点粮、种点菜也能活着。
可是从去年开始,随着战争进入白热化,东西两政局舍命僵持,导致后方供给严重不足。
于是西政府也出现了东政府一样的情况,搜刮民财。
由于这个镇子离战场不算太远,正好在前线的搜刮范围内,所以山下村跟附近其他的村子经常遭受从前线上下来的亡命之徒的打劫。
开始抢的是钱财、女人,后来十里八乡的钱财被洗劫一空,这群亡命之徒又惦记上了粮食。
抢到现在,这帮亡命之徒每半个月来抢一次,村民交不出粮食就会被毒打一顿,轻的受伤,重的直接被打死。
这才导致村民看见陌生人就门户紧闭,不敢出来。
但是这普通的破木门,怎么能挡得住战场上下来亡命之徒呢?终究只是心理上的安慰罢了。
这个道理男人当然也知道,他说家里闭门也只是为了有更多的时间躲藏起来。
在我们向男人说明来意后,男人也彻底放心,用跛脚挨家挨户告知暂无危险。
夜晚,跛脚男人给我们安排了一个住处,是个早就没了人家的房子,房子正好三个屋子,屋顶没全漏,凑合着住一晚上还是可以的。
木希谨野又花钱从村民那里买了点花生,花生不多只能勉强让自己不饿。
本想多买一点,但是村里总共也没多少吃的了,总得给他们留点,让他们能活下去。
跛脚男人好心想给点红薯干,木希谨野却拒绝了。
已经入了深夜,舟车劳顿下,木希谨野和上原柳心斋相继入睡,我有些睡不着,就躺在院子的石凳上守夜。
当然,这也是怕柳村阿东来和德裕政府的追兵追杀过来。
夜风吹动树叶沙沙声,我躺在石凳上正是神魂弥留之际,突然听到风中夹带着脚步声,很多很乱。
我暗叫一声不好,仔细辨认,脚步声传来的方向是几百米外的村头。
我急忙进屋,叫醒了还在熟睡的木希谨野和上原柳心斋。
此时的木希谨野倒还好,只是累一些,但是柳心斋因为受伤严重,他的身体已经出现了不好的状况,走出屋子都需要木希谨野搀扶。
我的情况也好不了太多,由于手臂受伤,我的战斗力已经大幅度下降,根本无法做到与高手正面对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