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威压,温宁雪顺着声源处望去,那人果真是自己的夫君沈决。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似乎能感觉到被他隐藏起来的浅浅的怒意。
他这是在生气?
温宁雪一时理不清头绪,他生的是哪门子气,自己就站在这喝杯茶,也能惹到他?
还没等她开口询问,一旁的人就先炸了毛。
梵音摸着被剑气斩断的发丝一脸心疼,冲着沈决破口大骂:“好你个臭修剑的,居然搞偷袭!有本事正面跟爷爷我打一架,爷爷让你看看什么叫正道的光。”
温宁雪下巴都要惊掉了,一时不知作何反应,毕竟梵音突如其来的暴躁又刷新了她对于佛修这两个字的认知。
骂完又捡起被沈决剑气削掉的发丝,痛心疾首道:“我的头发,我那乌黑靓丽的秀发啊!你知道为了留这些头发我遭了多少罪吗?!今天咱俩一定得有一个人躺着从这里出去!”
梵音双手结印,口中默念法诀,只见他手腕上的那串念珠发出耀眼的金光,念珠上的玉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般变大。
温宁雪这才反应过来面前的人是真的怒了,害怕他伤到沈决,连忙冲他解释:“梵音大师,手下留情!来人是我夫君,不是什么坏人,他没有恶意的。”
梵音握着念珠的微微收紧,半分也没退让:“手下留情也可以,你让他亲自跟我道歉,让你一个女人挡在前面,这算什么劳什子夫君。”
沈决本无意理会这个对他来说无比聒噪的佛修,听了这话,收剑的手一顿,冷眼瞥向梵音:“你大可不必手下留情。”
又神色淡漠的唤她:“阿宁,跟我回家。”
温宁雪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若我说不呢?”
赶她走的是他,要她回去的也是他。她是一个人,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不是什么冷冰冰的物品,可以任他沈决摆弄。
沈决的愣了下,他好像从来没想过,他的小妻子有一天可能会拒绝他。
她那么温柔懂事,对自己的任何要求,从来都是回答“好的”,而不是像今日这样一副他没见过的表情问他,“若我说不呢”。
他不喜欢她跟别的男人说说笑笑,更不喜欢她用这副表情看着自己。
虽然内心思绪万千,但沈决表面依旧神色笃定,眼神灼灼的看着她:“你不会。”
回应他的,是温宁雪的沉默。
直到今日她才发觉,沈决在她面前竟是如此有恃无恐。他的眼神仿佛在告诉她,“你心悦我,怎会拒绝。”
她的信仰,第一次,开始有了动摇。
梵音本来也没想掺一脚别人的家事,但他见沈决那副态度,着实令人火大。
何况在他看来,这人根本就没有道歉的意思。对着自己的妻子都是这副冷冰冰的样子,态度还那么强硬,八成也不是什么好人。
难怪这小姑娘刚开始愁眉苦脸的,原来嫁了个这样的夫君,真是倒霉。
梵音只觉得身上涌起了一股莫名的冲动,是时候替美行道了!
“温姑娘快闪开!你个臭修剑的,接我一招!”梵音轻轻抬手,巨大的玉石念珠被高高举起,重重的砸向沈决。
梵音出招的速度太快,温宁雪一个凡人来不及反应,下意识的紧闭双眼。
糟了,那念珠看着比宅子门口的石狮子还要沉,砸在她身上一定会痛的要命,保不准小命都要交代在这了。
温宁雪这样想着,预期的疼痛却并没有来临。电光火石之间,先是“砰——”的一声,随后她只觉得自己落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衣袍上传来的淡淡的松香味让她安心下来。
她睁开眼,沈决将她护的严严实实,归一剑与梵音的念珠僵持着,分不出高下。
他又救了她一命。
沈决眉眼间瞬时染上了些肃杀之气,抱着她腾空而起,将她放在了稍远的一棵树上叮嘱道:“你先乖乖在这里待着,我去去就回。”
梵音挑眉,语气里带了些欣赏:“没想到你还有点本事,能勉强挡我个一招半式。”
万佛宗虽然是隐世宗门,但宗内的弟子修炼却很勤奋,梵音更是其中的佼佼者。他的爱好不算多,修炼算是其中之一。除去每日晨昏的诵经和小憩,其他的时间几乎都在修炼,才能仅仅二十几岁的年纪,突破了玄元境,境界直逼宗内的某些长老。
对于自己的实力,梵音无疑是自信的。毕竟在他看来,沈决顶多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修为肯定也高不到哪里去。何况剑修一向莽撞只知道硬碰硬,不像他,关键时刻还懂得智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