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儿,你昨夜没睡好吧。”
沫柔轻声说完,悠悠的叹了口气。
卢秀失神的嗯了一声,满脑子想的都是桌上的那本《深林绿苑》。
“昨夜前厅的事…”沫柔抿嘴顿声,道:“红香姐姐没与你说吧。”卢秀神情怔住,点头道:“她没说。”
“你想知道么?”
卢秀讶然道:“你会与我说?”沫柔认真道:“你若想知道,我可以说给你听。”卢秀面色不解:“为什么?”
沫柔盯着卢秀的眼睛,道:“因为秀儿你给我的感觉,不像是个孩子,更像是…”话音一顿,垂首道:“总之,你想知道么?”
卢秀张了张口,涩然道:“你不用说过程,只要告诉我碧晴姨母最后如何便好。”
沫柔抿嘴默然,半晌,眼眶泛红:“昨夜碧晴姐姐她…她和邹护卫…”声音呜咽,一口气说完:“一并被抬到集外,连夜下了葬。”
卢秀呼吸一滞,虽有所设想,但听到这个消息,仍让他觉得难以接受。
沫柔双目含泪,还再说:“碧晴姐姐她…她自尽前抱着邹护卫,一直在笑,她…”
“别说了!”
卢秀一声喝,打断了沫柔的话,身躯轻颤,轻声道:“沫柔姐姐,别再说了。”
屋内,死寂无声。
良久良久,沫柔擦过泪,将装有月容春露膏的木盒打开,像前几日那般,取出脂粉捻蕴开来,伸手探向卢秀面颊,卢秀眉头轻皱,终是没做声,任由沫柔的纤手抚在脸上。
待得片刻,沫柔替卢秀敷过脂粉,双目泛红,强笑着道:“好了,看你刚才的样子,昨夜怕是没睡好,要是困就接着睡吧,我回屋不打扰你了。”跟着蚊声又说了一声:“一切都会过去的。”言罢,将装有月容春露膏的木盒放到矮案上那本《深林绿苑》的上面,一并抱将起来,朝屋外走。
卢秀心中一突,急声道:“沫柔,那本书…”
沫柔听了喊,脚步停住,翩然转身,通红的双目盯着卢秀看。
卢秀咽了口吐沫,语无伦次:“沫…沫柔姐姐,那本书,我…我才看了两页!”
沫柔颔首:“嗯,我知道了。”说着话,快步朝门外去了,临出门时,停了一下,头也不回的道:“秀儿,虽然你不像是个孩子,我心里也不把你当孩子待,但这本书仍然不适合你看。”
说完这句话,沫柔踱着小脚出了屋子,卢秀两手掩面,本就压抑的心里又多了件烦心事,其实那书里的小字已然被他记下,他并没有什么损失,但他就是觉得失落,好像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
“沫柔会怎么处置那本书?扔掉?烧掉?哎呀,真是…”
卢秀烦躁的抓着脑袋,昨夜到现在,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碧晴…”
不觉间,又想起了碧晴,一个陪伴自己五年之久的人。
“丁向原!”
卢秀双手抱头,发狂的低喝,他感受着体内少得可怜的内力,忆起昨日练了一夜还没练出头绪的冥罗功,只觉倍感头痛。
说到底,卢秀虽是两世为人,但这两世加起来也不过就活了二十多岁,在心态上,他还是个年轻人,没有上了年纪的那种沉稳持重。
也便在卢秀头疼时,外面琴声渐止,而后一如以往,东院女子们练完琴,陆续来到卢秀的房间来看他。
只是昨夜出了事,今日这个时间段,卢秀的房内,再也没有往日欢快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