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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少年在园里打雪仗的声音一直传到后院来博观坐不住了去园子溜达了一圈又回来了,冯三恪问他为何,博冠摇摇头:“留你一人太闷了,一会儿又该换药了。”
于是两人坐在屋里一起闷博观索性翻箱倒柜,找出本账本来。
这账本上记着的是虞锦带着人回县里这一路上的花销,从京城出发,总共走了五日将路上花向全都写明了,大到食宿小到路边买的瓜果糖人,甚至几文钱一块的香胰子都一五一十写在里头。
账本记得这么细倒不是因为虞锦抠门,而是专门难为府里这群孩子的。学算盘得有账,虞家生意的账却不能随随便便叫他们拿去,所以专挑些琐碎记下,一本账记完以后誊录十几份发给后院这些个叫他们得闲了就拿算盘核个总。
博观翻开一页只见满纸整整齐齐花向写在左边,钱记在右边,看得人挺舒坦。
“这是前天刚发下来的,管家叫咱们抽空算,最先算完的人这月月银加一两,还能去账房先生那儿打打下手。有他们在旁边提点,学算盘也就是一俩月的事。”
为了叫冯三恪认识到算盘的重要,博观说个不停:“爷以前说生意四样,钱、货、客、账,缺一样都做不了买卖。”
“钱、货、客、账?”
冯三恪思索着,重复了一遍。
“钱说的是本钱,做买卖得先攒本钱,无本的买卖难做货是货源,小贩子自己制货,大商人物色货源,咱家货源就多得数不清客是客人,怎么吸客,怎么留客,怎么笼络回头客,这是商人能不能做大的关键。”
“账自然就是算账啦。你看,这一个珠子就是一,再拨一个是二,然后三、四五呢,就是把下边四个算珠拨下去,上边珠子拨下来六七八九在下面加。”
冯三恪听得有些心不在焉,眼睛却紧盯着博观手下的算盘看,一到九都学会拨了,心说倒也不难。
他没用过算盘。以前一家子,父亲和兄长农忙时耕地,闲时去镇上接活儿,他娘和嫂嫂留在家里养鸡养兔种菜,绣些物件拿去卖,一家人多多少少都有些进项,都放到个大瓦罐里,一个铜板一个铜板得数,算盘却是用不到的。
瞧他学会了,博观起了兴致,叫冯三恪往旁边挪了挪,他也挤到了同张床上,管家发下的那本账放中间,兴致勃勃要教他识字算数。
博观把账上名目逐字念了一遍:“十一月廿十离京,巳时行至城东,路旁有茶、茶、茶什么,要了茶水八壶,一壶二十文。”
他眯着眼,几乎要从账本上盯处一个洞来:“晌午于……什么什么食肆用饭,四桌酒菜,一桌一百一十三文小二喂马草,给了二钱银。”
冯三恪瞥他一眼。
“冯哥你别这么看我呀。”博观脸一热:“我就这仨字不认识,来来来咱们算,茶水八壶是一百六十文,那四桌酒菜应该是多少钱?”
冯三恪琢磨了一会儿,便道:“四百文,再加两个二十六,四百五十二文。”
他想的工夫不长,博观拿着算盘还没捣鼓出来,见状一呆,忙说:“不是不是,你得拿算盘拨出来呀。”
细嫩的手指连比带划:“一上一,一上一,三下五去二,两桌二百二十六文一上一,一上一,三上三,三桌三百三十九文一上一,一上一,三去七进一,一下五去四,这就是四百五十二文。”
冯三恪:“……”
啥?
博观看他没明白,又噼里啪啦打了一遍,嘴上跟念拗口令似的。算完以后努努嘴:“喏,简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