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岭摆了摆手,没打算告诉实情,只说是蓝天集团的一批设备,暂时寄存在这里。
他带着姜波上了房车,里面各类设施一应齐全,姜波打开几个小箱子,里面都是精密的仪器,红色黄色小灯来回闪烁。
蓝天集团在公安系统下面挂靠,通过这些设备,可以利用内部渠道对一些通话进行追踪定位。
鹊槐做了一桌子好吃的,姜波看着这些饭菜,笑得心满意足:“妹子手艺真好啊。”
鹊槐温和回道:“都是些家常菜,上不了台面的,首都那么远,一定饿坏了吧,多吃点。”
秦岭跟姜波两人抓了筷子夹菜吃饭,饭吃到一半,电话铃声响起来。
秦岭看了眼号码,陌生来电,无名打来的。
他用眼神暗示姜波一下,姜波立即跑到房车上监控来电,秦岭起身来到一边接电话。
“喂?”
电话那头传来无名的声音,极其平淡:“五百万准备好了吗?”
秦岭心里缓了一秒,嗯一声。
又是一秒的沉默后,电话那头传来无名低低的一声笑:“今晚我短信给你时间地点,你过来送钱。”
秦岭冷冷着说:“云衡怎么样了?”
无名笑出一声:“她现在非常好。”
秦岭说:“让她接电话。”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安静了十几秒,又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电话像是被另一个人接起来。
秦岭轻声道:“云衡?”
电话那头,云衡手里握着话筒瘪起了嘴,委屈得快要哭出来:“秦岭,我有三天没听到你说话了。”
过了几秒,秦岭轻声说:“这不是又听到了吗,嗯?”
云衡在电话里模糊不清地嗯了声。
秦岭又问:“他们有没有欺负你?”
云衡说:“没有啊,我吃得好睡得香,每天早上六点钟起来还可以出去散散步爬爬山,回来继续睡一个美美的回笼觉呢。”
秦岭淡淡笑了:“敢情你被人绑架了,还养胖几斤?”
话筒里传来云衡软绵绵的笑意。
两头都沉默下来,秦岭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握着话筒,听着那头云衡的呼吸声。
“昨天晚上我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到了泰山十八盘脚下,前面是走不完的天梯,还以为已经逃出来了呢,醒过来才知道是在做梦呢,嘻嘻。”云衡开口说。
秦岭隔着话筒仿佛已经看到了对方偷笑的样子,他也笑了:“放心吧,很快你就可以回来了。”
“嗯,我知道。”
再次沉默下来。
秦岭双手扶在桌子上,微弯着腰,手指微微攥紧桌角,竭力捕捉着话筒里的每一点声响,似乎一丝一毫都不想错过。
“秦岭……”云衡的声音再次响起来,很轻很柔,却带着一丝颤抖,“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消失,你会难过么?”
“胡说什么?”秦岭腾地一下站起身来,认真说:“你不会有事的,我不可能让你有事。”
“我说如果呢?”
秦岭深吸了口气,说:“会。”
电话里,云衡开心的笑起来。
秦岭慌忙说:“你别胡思乱想,我是说……我会保护好你的。”
云衡愉快地说道:“我知道啊,我都知道。”
她大大方方的回应他:“我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被打倒的。”
无名把电话拿了回去,对秦岭说:“聊完了吧?赶紧收拾一下,等我消息。”
对方在电话里最后警告一句:“别想耍花样,你知道我什么都干得出来。”
说完,电话撂了。
……
……
秦岭跳下村口那条小溪冲澡,溪水白花花的,他沿途走来一身汗,心事缠身,只觉得又烦又燥。
秦岭在水里来回游了几趟,任冰凉的溪水冲刷过头顶,努力使自己保持最清晰的头脑,这才坐到溪边把衣服拿起来穿上。
傍晚的山风吹过肌肤,秦岭冻了个哆嗦,各种情绪被冷风一扫而空,扑面的水花将他的视野席卷。
他坐在岩石上俯瞰着一整个村庄,酒碗一样的村子,红色的绿色的房子掩映在土黄色荒漠里,还有条银色的像碎镜子一样的小溪。
溪畔的树下丢落几片绿叶,它们知道秋天要来了。
秦岭躺下身去,想起云衡傻笑的模样,于黄昏中再次微笑起来。
风从头顶涌下来,他静听着自己的心脏从急促逐渐恢复平静,渐渐阖上眼睛。
短暂的睡梦中,他看到某个瞬间,云衡出现在朦胧的夜色里。
她一身白裙,慵懒地斜倚在栀子花树下,歪着脑袋,一双杏眼深深望着他,嫣然一笑。
云衡朝着他走来,秦岭瞬间呆滞掉,手臂不受控制地伸过去,她就倒入他的怀中,绵软的身体充斥着他的怀抱。
秦岭渐渐抱紧她,于虚无中攥紧了双拳,像是守护着最宝贵的东西。
他喃喃着说:“我会保护你的,云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