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衡看着扎西,忽然笑起来,绽出一个无比灿烂的笑脸,一刹那迷住对方。
她笑着说:“刚才我不小心弄伤了人,道完歉也赔钱了,对不起啊。”
扎西愣了半秒,云衡把手松开,那人赶紧避开三米远。
扎西随后把所有人都推走,说:“没事了没事了,我带他去村医那里包扎一下,大老爷们还跟女人家计较?村长那里有我顶着,都散了散了。”
扎西冲云衡笑了笑,云衡也回一个无比妩媚的笑,眨一眨眼睛。
扎西顿觉身体要飘起来,脚踩浮云一样迷迷糊糊带人走了。
云衡拾起马扎,在众人一脸错愕的眼光中坐回原位。
她大概是盲山里第一个敢这么打男人的女人。
刚才的事情很快被人们忘在脑后,除了被打的妇女抱起孩子灰溜溜赶回家,一切如常进行。
露天电影开播,放的是‘长城’。
一排排甲胄卫兵扛长枪排兵布阵,箭矢疯狂的激射下去,蓝袍女将拔剑一挥,杀敌斩首。
所有人都看得入迷,云衡看了眼西琳,也分外专注的看着屏幕上的画面,侧脸随着荧屏的光线时暗时明。
光影流动起来,云衡趁没人注意,又搬起马扎朝西琳挪过去。
西琳注意到她,微微偏头看了眼,神色不明。
云衡说:“刚才不好意思喔。”
没想到西琳居然开了口:“没关系。”
云衡瞪圆了眼睛看她:“你……你不是哑巴啊?”
西琳不露声色看了看四周,淡淡道:“我是装的。”
云衡恍然大悟,说道:“村子的情况,你大概也清楚吧。”
西琳低低应了声。
云衡说:“你不想逃吗?”
西琳说:“当我被警察亲手送回扎西手上的时候,我的心已经死了。”
云衡怔住。
两人默不作声看了会儿电影,各种画面从眼前流过,西琳说:“你看,电影里的女将军,武艺高强,巾帼不让须眉,受那么多将士崇拜,多威风啊。”
云衡跟着点头:“是啊,那些女兵可以和男人一样登上城墙,为戍卫疆土尽一份力,可以和男人一样杀敌立功,然后当上将军。”
可西琳问:“你说,会不会有一天,村子里的女人也可以跟男人平起平坐,她们可以唱歌,可以跳舞,可以留下自己生的女儿,可以不用再像狗一样被男人打?”
云衡抬头看她,没有说话。
西琳独自埋下头,传来抽泣的声音。
云衡给她顺气,喃喃地说:“会有那样一天的,女人男人本就是平等的,没有谁可以平白遭受歧视的。错的是这座盲山,错的是山里这些人愚昧无知的思想,终有一天会有人为它拨乱返正。”
电影看到一半,云衡借口说想上厕所。
盲山夜里的温度很低,云衡感觉起码是零下的气温,她搓了搓手,沿着山道往后山摸索。
她不知道后山究竟在哪个位置,只是凭着刘寡妇的描述自己寻找。
她渴望揭开某个谜底。
寒风掠过山道,云衡走路都打哆嗦,山上树林不时传出飒飒的抖动,像是对她传出某种警告的讯息。
盲山上方的夜空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却有一些奇异的亮光,云衡顺着山间小道往上爬,走了一会儿听到上方传来动静,立马闪进了密林藏好。
两个男人从山道上举着手电筒下来,身上一股浓厚的酒气,骂骂咧咧着走远了。
云衡不敢再走山道,直接在密林中往上走,一路十分艰难地拨开树枝跋涉。
走出密林后是一条陡峭的石子路,云衡走上去,发现这条石子路是连接两座山的媒介,宽度只有不到半米,两边就是山壁,一不小心跌落就会摔死。
云衡一步一步的朝着对面那座山头接近,同时留意着周围的动静,走过石子路她飞快闪到一棵树后休息,等身体恢复过来又继续摸索着往前走。
从这个位置往前看,前方的视野似乎更开阔了些,但出现了更多的山,绵延到极远的地方,像是一片洪荒大山。
云衡擦擦额头上的汗水,又向前走了约二百米距离,走到了山道尽头,视野中豁然出现一个山洞。
她心中一振,悄悄摸过去,趴在洞边倾听里面的动静,远远地传来男人们的说话声,距离比较远。
云衡从山洞走进去,确定无人看守,这才松了口气,但瞬间又感受到温度的骤然下降,比外面冷了5个摄氏度不止,被汗湿透的内衣马上冰冰凉凉。
山洞里黑漆漆的,云衡摩挲着墙壁缓缓往前走,墙壁上似乎长了青苔,摸起来滑滑腻腻,这条长长的山洞还散发出一股奇怪的臭味。
走出几十米的距离,云衡隐约看到前方出现忽明忽暗的亮光,同时山道在这里分开了岔道,分为左中右三条,前往三个不同的方向。
云衡耳边听到哗哗的流水声,猜测是在其中一个洞口有水流,三个洞口都是一样粗糙的壁崖,没有什么分别。
她咬了牙,时间紧迫,直接走了中间的洞口进去。
水声正是从这个洞里传出的,云衡努力睁开眼睛往前看,却只有一片灰黑。
又往前走了一段距离,果然出现了一个小水潭,一股水流从上方流下来,在这里分支出一个小水潭,而更多的水流却是穿过山壁流向了不知名的地方。
顺着上方流下来的水往前走,云衡听到了有人说话的声音。
她把身体贴近山壁往前小步靠近,在一个弯角的地方,人声变得清晰,亮光从那头传过来。
云衡深吸一口气,脑袋快速地往外一闪,一眼看到了弯角后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