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地方?”
随着视线的推移,女子眼前出现一片绵延数里的雄奇山脉,远瞰群山在云层间若起若浮,茂密的丛林在山间跌宕缠绕,各种毒虫野兽在田野间奔走,充满原始的气息。
群山中有蜿蜒的大河横亘其间,河面上结了薄薄一层冰晶,夜色掩映下散发出胭红似血的光晕,一圈圈月光从巨大的冰镜反射出去,微凉的冷风吹拂。
山野的天穹黑漆漆一片,星辰被乌云遮掩住,只有一轮血月,山林中留有夜猫子的哀嚎,凄厉哀怨。
夜色渐浓,山林平野万籁俱寂,女子目光可见处已经起了淡淡的雾霭,像是挂了霜华的彩色琉璃,一片模糊。
女子身处在一条山势险峻的大峡谷中,峡谷两岸是长势旺盛的灌木林,此时被夜色一笼,冷风吹起枝杈间的叶片,像是成百上千的游魂在嘶吼,哗哗啦啦的响声充斥在空荡峡谷里。
峡谷两端的道路都被一团朦胧雾气遮盖住,耳畔能听见瀑布冲刷山体的响声,仿佛有万涓水流从身旁流过,白皙的指拨开雾气,眼前仍是一片模糊。
女子浅浅的眉毛微挑起,就听见峡谷中传来歌声。
“从前我也有个家,还有亲爱的爸爸妈妈,有天爸爸喝醉了,拣起了大斧头找妈妈
爸爸砍了好多下,红色的血啊染红了墙,妈妈的头滚到床底下,她的眼睛望着我
爸爸叫我帮帮他,我们把头埋在井底下,然后爸爸拿斧头来,剥开我的皮做娃娃”
女子抱肩甩了甩脑袋,努力想要听清歌声的来源,却发现整座峡谷中都是小孩子歌声,她有些毛骨悚然,想要逃离这里,但前后雾气蒙蒙,根本无路可走。
刺耳的童谣依旧在飘荡着,女子的眼前,薄雾逐渐退散,像是凭空出现了一道巨大的影子。
女子屏气凝神过去,离近了,发现这是一幢三层楼的田园别墅,四周的围墙栏杆三米多高,有一扇虚掩的红色铁门被山风吹得吱剌剌响。
围墙栏杆上爬满各式各样的藤蔓,大都已经凋零,只剩脆弱的根茎还在固执的抓紧上面。
别墅外围散落了一地厚厚的枯叶,随着女子脚步过来,叶片被鞋底的微风吹拂向空中,如魅灵翩翩起舞。
枯叶地面传来咯吱咯吱踩动的声音,女子轻轻推了推铁门,吱啦一声,铁门像是被一阵强风吹动,砰地一下向里打开,摔在门槛上,吱嘎吱嘎的晃动几次才平静下来。
红色铁门摔开的一刻,女子细眉两侧倒垂的发丝被高高吹起,一股阴寒刺冷的凉风从别墅里吹出来,卷起了上身的衣摆,落叶满地翻滚。
女子微微抚住胸口,给自己打气道:“不就是个老别墅嘛,有什么好怕的,我还就不信这世上真有那见不得人的东西了。”
说完,女子抬脚走进别墅,胳膊上鸡皮疙瘩不由自主的立起来,像是走到冰窖里。
周遭温度瞬间降下来,飕飕的冷风直灌脑门,似乎有冰碴子在往下掉。
“嘶——这鬼地方,怎么这么冷。”
女子一边搓手一边绕别墅走一圈,别墅里亭榭水阁样样俱全,只是亭榭的石凳上粘了厚厚一层灰,干涸的水池里已经长满野草,不知是几生几世没有人居住过,四处扩散着一种衰败的气息。
女子来到一口井边,这口井被砌得很圆,上面歪歪斜斜不知刻着什么鸟兽虫鱼的图腾,井口被压了块大石头,她用手推了推,估摸这块巨石得有百斤重。
“圆三五,寸一分,口四八,两寸唇,阴下走,阳上奔,这口井的位置肯定是宅子主人请高人来选过址的,怎么会给封上了呢?”
女子有些狐疑,托着下巴抬头看了眼夜空那轮血月,殷红的光晕刚好投在井口上形成一枚圆弧,不偏不倚,正居当中。
这时,女子听到别墅里传来猫叫的声音,立马站起身,拢了拢头发,朝那边走过去。
“喵……喵……”
别墅的房门紧闭着,女子拧了两下门把手,传来一阵酸人牙齿的金属摩擦声,生了锈的门把终于拧开,女子的鼻尖嗅到一股厚重的腐臭气味。
猫叫声在门开的时候便戛然而止了,女子小心翼翼的走进去,山风吹动,生锈的房门马上被嘎嘎关上了,砰地一声炸响,回荡在死寂的别墅里。
女子上牙床轻咬着嘴唇,借着月光打量别墅,沙发、茶几、桌椅板凳等一应俱全,沙发正对着的壁炉挂着一幅巨大的画卷,上面画着***身体的怪物,怪物非人非妖、血口獠牙,狰狞着看向女子,好像下一秒就会从画中出来。
女子被画卷上的怪物盯着,暗暗打了个寒噤,将视线移开不再去看它。
整栋别墅静悄悄的,猫叫与山风都不可闻,只有她愈发强烈的心脏跳动。
女子来到了壁炉后面,这里被乳白色的窗帷掩着,里面像是藏有什么东西。
她伸出手去,指尖在月光下露着好看的葱肚白,下一秒掀开了这些窗帷。
“啊——”
女子不由得吓出了声,饶是她一向胆大妄为,但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下终是被吓到。
窗帷后是一排刷漆摆放的木质牌位,整齐的排列着,每个木牌上都有一张黑白相片,相片里的人微笑着。
女子看到这些乍一出现的黑白照,突然觉得有些阴森。
她想要查看牌位上的字迹,却发现上面的字迹都模糊了,再离近些看,却又发现就连黑白相片也都模糊了,像是一滩熔化的蜡油,女子努力想要看清,竟发现牌位上全部都是血。
“啊!
呼呼呼——”
女子一屁股坐到地上,不敢再去看这些牌位,她粗喘着气,过了许久,才抬起头再去瞧这些牌位,但是白色窗帷后面空荡荡一片,那些牌位全都不翼而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