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喧很是无奈,他扯开袖子就要走,小指却被轻轻勾上,沈纵另一只手顺便从腰际揽过,头松松地搭在肩膀上,温热的鼻息盈满耳际。他像小孩子一样耍着赖:“说好的,带我走。”
许喧嫌弃地抽出小指,看着沈纵无话可说。“那好吧。”他不情愿地应了,“不过你得自己走。”
说完他便自顾自地走了。
后面有个晃晃荡荡的小尾巴亦步亦趋。前面的人走也跟着走,停下他也跟着停下,乖得不得了。
许喧忍不住地回了头,沈纵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特地还保持着几步的距离,见到许喧回了头猛地停下,直勾勾地望着他。
许喧板了脸,对他招招手:“愣着干什么,跟上来。”沈纵灿然一笑,用力地点点头上来就拉着小手。许喧这回死命地抽都抽不出来,攥得紧紧的仿佛眼前人一松手就会消失一样。
谁能想到堂堂大梁的丞相大人,会这么傻傻地一蹦一跳跟在一人后头,还会像现在这样珍重地挽着手。许喧想说的嫌弃话硬生生堵在口中,他顿了顿,看向别处偷偷地把手又握紧了几分。
他记得沈纵比自己要小上五岁,初见时还是带着几分稚嫩的俊美少年郎,为人处世却老成多了。
仔细想想,他从未见过沈纵这般模样。
他真的如自己想的那样了解这个沈纵吗,还是仅仅作为那个端方持重的丞相大人。
相必沈纵对他也如是,眼中所见的威严帝王。
“许喧。”沈纵突然开了口,望向身边人,眼睛如同星子一般熠熠生辉。然后伸手揉揉头,憋着笑眼睛弯弯的。他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这个人跟记忆中的他很像,但还是很不一样。沈纵看着眼前人若有所思,迟疑了一会放下手。
是他吗?不是吗?他也十分困惑。
就当自己真醉了吧,几分也是醉。
许喧只能由着沈纵跟着回自己的住处,这块狗皮膏药是摆脱不了了。他随口吩咐着迎出来的绿枝:“给大人准备碗醒酒汤,越浓越好。”
绿枝看到许喧后头醉醺醺的沈大人,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而后赶紧低头答了声“诺”。
沈纵这回安静地很,没有嘴硬说自己没醉,只是睁着眼仔细打量了面前地地方,他皱皱眉十分疑惑:“你带我来这作甚?”
许喧:……他奇怪地看着沈纵,试探地问道:“不是你跟过来的吗?”
沈纵想了想,坚定地摇摇头:“我以为你会把我送回去。”他打了个呵欠:“还有一堆公文没处理呢。”说着便要往外走。
“你敢。”许喧一把拉着他,恶狠狠地拍拍他头威胁着,“来我这可就别跑了。”他心底升腾起了一股恶趣味,就像逗逗这位丞相大人。
“别闹。”这下换着沈纵挣扎着要逃开,许喧怎么肯答应,手脚并用地把他推了进去。
然后两个人对坐在桌前,大眼瞪小眼,许喧托着腮兴致勃勃地盯着他。
沈纵摸了摸脸颊,这也没脏东西啊,歪着头也一本正经地和他对视起来。
“你在看什么。”沈纵忍不住开口问道。
“看你啊。”许喧说得轻松,看到沈纵明显地被哽住开心一笑。眼前人不好意思地低眼,耳尖微红,虽然可能是醉酒未褪去的潮红。
两人相对无言,直到绿枝送来刚煮好的醒酒汤,隔着远都能闻到浓浓的酸气。
看到他俩这样,搁下后默默退了出去。
许喧轻笑一声,端起醒酒汤,碗沿还有些烫手,嘶了一口气忙乱地重重放下:“快喝。”
沈纵捏着鼻子看着这么一大碗,皱着脸问道:“都要喝吗?”
许喧认真地点点头,看着沈纵越发苦着的脸,脸上表示同情,心里笑得花枝乱颤。
自己当年每次喝醉了,都会被沈纵逼着喝满满一团热乎乎发酸的醒酒汤,一滴也不许落下。
想他忍了多久,如今沈纵的报应可算来了。许喧激动地搓搓手,模样急切示意着你快喝啊。
沈纵无可奈何,只得捧起碗咕噜咕噜,一下子灌得干干净净。许喧十分吃惊,怎么这么爽快。他好奇地问道:“不难喝吗?”
沈纵想了想,摇摇头:“还挺好喝。”
许喧仰天长叹,那还真是便宜你了。
止住了他还想再多喝几碗的想法,许喧开始思考一个问题,如果沈纵今天赖在这就不走的话,那他俩今晚睡哪。他看了看里面仅有的那张,难不成要睡一张床?说实在的还有些期待。
许喧犹自乐呵着,刚想看看沈纵酒醒了没。见他脸色恢复了往日的冷白,眼神也褪去茫然清醒起来。想着还是送他回去吧,免得明早酒彻底醒了,被沈纵发现他俩睡在一起有口说不清。
于是干脆就把沈纵撂倒一旁,派绿枝去找他身边服侍的人送过去,自己就在那洗漱。
他今天喝得虽然不多,头也昏昏沉沉的,想着早些收拾完去睡觉。
要不是因为喝了酒他可真想泡个热水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