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儿长鸣一声,抬起前蹄!
孙绎立刻被吓白了脸色,哪里知道该如何安抚这发了狂的坐骑?只眼睁睁地任由惊马奔腾着闯入密林,薄唇紧咬,整个人都无法呼吸。
“公公公公——公主——”
徐朝阳捂着酸疼的鼻子,看到孙绎被惊马载离,立刻连滚带爬地忍痛起身,准备前去搭救。她记得这密林深处不远有道悬崖,对她来说自是不足为惧,但是换成孙公公……
只怕是九条命都不够他死的!
正当徐朝阳快爬起来的时候,忽然听到颇为熟悉的声线从天而降:“殿下小心!”
紧接着一人打从密林上空飞身降落,两指夹住马嘴,一声轻喝,三下五除二就将受惊的骏马制服。
那人翻身跃上马背,揽住“徐朝阳”的纤腰:“朝阳殿下,没事吧?”
“……”
前来搭救之人,孙绎认识,当今锦衣卫指挥使,雷鸣。
此人平常见了他,皆是一副看不惯你又干不掉你的表情。今日一见……孙绎发现雷鸣眼中除了担忧之余,还有几分深情。
呵,也对!
朝阳公主虽然性情憨直蠢笨,胸无点墨,却实在生得一副天姿相貌,明媚可人,行伍出身的肤浅男子自然容易被美貌迷惑,从而心生倾慕。
“平日不是很爱逞能么,怎么今天吓成这样?”
此时,听得另外一道男声更加焦急关切:“朝阳,你怎么样!”
惊马之时,徐烨正往这边走来。
当下终于赶到,他只是狐疑地扫了躺在地上的太监孙绎一眼,就先小跑着去树林中关怀“徐朝阳”了。
一时间,徐朝阳这边只有一个阿伴不离不弃地安慰陪护。
天理何在啊?
明明她才是最惨的人!
徐朝阳捉住阿伴的手腕,哀声问道:“孙公公明明好好儿的,我这都流鼻血了,他们为什么不来关心一下我?”
“殿下……您现在用的可是我家公公的身子。二殿下和雷鸣大人最为阳刚正气,他们怎会在乎宦官的死活?”
在他们那些尊贵的皇子朝臣眼里,宦官拖着残破的身躯苟活在这世上,稍有得势,便开始作威作福、狐假虎威。尤其是他家公公这样身份显赫,手上沾有不光彩的案件的太监,肯定是死了才好呢!
不过这些话阿伴只敢在心理想想,若是口无遮拦地说出来,会给公公招来大祸的。
“哈……”
徐朝阳有气无力地哀嚎了一声:“人与人之间就不能多一点信赖,少几分偏见吗?”
“人与人或许可以,但在有些人眼中,太监不算人。”阿伴心中想着,不知怎的就顺嘴说了出来。
他反应过来,连忙捂嘴担心公主怪罪。
然而此时此刻,徐朝阳却完全没有心思思考阿伴说的话,她望着不远处对孙绎无微不至的皇兄,还有自己昔日的“铁杆兄弟”雷鸣。
这二人千般心意,万般柔情,竟然都不属于自己。
热闹是他们的,徐朝阳什么都没有。
她鼻子本来就被孙绎踹得疼痛不止,当下更是鼻头一酸,悲从中来:“嘤!”
“公公?”
阿伴被这动静吓了一跳,见徐朝阳好像要哭,连忙笨拙地安抚:“公公……不,殿下,您不能哭啊,宦官有泪不轻弹,我们公公他,他从来都不哭的!”
“呜……呜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