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公公!”
发现不是母妃,徐朝阳松了口气。
又想到自己本来就有话想跟孙绎说说,当即面露欣喜,一口一个公公叫得亲切:“我能有什么坏心思呢,只不过是想趁着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和公公见个面、聊两句。公公果真与我心有灵犀,这不就来了吗?”
“公公快坐!”
如今徐朝阳已经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对着自己那张俏脸唤公公了。
孙绎比徐朝阳谨慎得多,先是回眸四下张望一番,见周遭没有外人,这才“吱呀”一声关了木门,语气淡淡:“公主有话便说,微臣洗耳恭听。”
虽是冷静淡漠的语气,但徐朝阳仍从本属于自己的声线中听得了几分不快。
也对……她今天又多多少少地损害了孙公公的形象。
不过嘛,虱子多了不怕咬!孙绎好像也习惯了,并没有之前几次反应那么强烈。
徐朝阳珍惜二人难得的独处机会,忙道:“之前一直没机会问问公公,公公曾说知道你我二人神魂互换的原委,至今还不能向朝阳透露一二么?”
原来是问这个。
孙绎眯了眯眼,直言:“不能。”
“殿下还有别的需求吗,没有的话,微臣想……”
“别这么不给面子呀公公,”徐朝阳连忙说出了自己的分析:“你如果知晓原委,我们二人就齐心协力,顺藤摸瓜,找到根源,掐断它!”
“从源头上,断掉你我二人互换的可能,这不好吗?”
面前的人手舞足蹈,语气急迫。
孙绎心中忽然觉得不爽。
——因这一而在三的互换遭殃的人,每次都是自己。她哪次换过来不是正巧卡在去书堂听学之前、噩梦初醒时分?
甚至这最后一次互换,也是她为了迎接徐烨归来,兴高采烈地冲出殿门,一不小心被碎石绊了一跤才触发的!
坏事他都帮她受了,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想起徐朝阳殿内那名宫婢今晨瞧见自己如见瘟神的样子,一股无明火窜上了孙绎的胸腔,他凝视着徐朝阳,忽然语调古怪地嗤笑道:“果然是公主殿下,尊贵如斯。和微臣互换了区区几次,便觉得微臣这残破的身子,配不上您高贵的神魂了。”
“我没这个意思!”
徐朝阳没料到孙绎居然会如此想歪。
想起昨个儿阿伴对自己说的那些话,心道孙公公是个可怜人。
加之自己最近这些事情确实做得过分,自然不好出言回怼,只是好脾气地笑道:“我这不是担心我继续附在孙公公身上,又给你惹麻烦吗?”
“我从来不觉得孙公公哪里不好,孙公公这身子也挺好的。你看,你的手指多长,骨节多分明,你得腿也很长,最适合骑马练剑,比我适合多了!”
“还有……”
徐朝阳说的诚恳,但听到孙绎耳朵里却通通变了味道。
他抬眸,自嘲一笑:“你说的这些,放在旁人身上,或许是值得称道的优势。但放在微臣一个太监身上,却是羞辱。”
……哈?
羞辱,什么鬼?
徐朝阳从未被人羞辱过。
就算在书堂表现再差,最多也不过是受到几句嘲讽而已。她不理解被羞辱时的感受,更想不到几句夸奖别人的大实话怎么到孙绎口中就成了羞辱。
“真难伺候。”
徐朝阳小声嘟哝了一句。
孙绎冷言:“公主若是辱骂微臣,可以再大声些,微臣早已习惯。”
“我说——”
气沉丹田,酝酿片刻,徐朝阳一字一句地冲孙绎嚷道:“我,不,伺,候,了——”
不想和她好好说话就拉倒。
徐朝阳还就不信了,没有孙绎这太监的支持,自己还找不到解决神魂互换的法门了不成?话音刚落,她便想起身赶人。
“放肆!”
只此一时,却见紧闭的木门被人一脚踹开。
高贵妃率领两三名宫人冲了进来。
贵妃一双美目之中燃着怒焰,环视房间,发现这里只有孙绎和徐朝阳一堆孤男寡女独处一室时,她眼中的怒意瞬间上升到了顶峰。
糟糕!
徐朝阳慌忙捂嘴,心道这下完蛋了。
孙绎这身子没练过武,七窍都还没大开,加上刚才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个没完,导致徐朝阳没能听到外人临近时的脚步声。
现在后悔,却是为时已晚。
徐朝阳求助地看向孙绎,对方冷冷别过脸去。
这下她可真没辙了,无论暴风雨来得多么猛烈,都只有迎难而上的份儿。最多,也就是做一下无谓的祈祷,祈祷自己能现在立刻马上跟孙绎互换,然后溜之大吉。
“孙绎!”
高贵妃一口银牙几欲咬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