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有一个人选,”顺帝含笑,似乎对自己心目中这个人选十分满意:“雷鸣,你看如何?”
“锦衣卫指挥使,雷鸣雷大人……”
“不错!”
顺帝点头:“他与朝阳、徐烨师出同门,从小一起长大。关系极佳,又知根知底。”
雷鸣是武举选拔出身,背后没有什么家族势力,他本人也一心为国效忠。而且可以看出,他也早就对徐朝阳种下情丝,顺帝认为是个不错的人选!
礼部尚书却觉得不妥,道:“雷大人行事果断,性情直率。这本是优点,但朝阳公主也是这般性情的人,二者不能互补。臣以为,还有比雷大人更合适的选择。”
“说来听听?”
顺帝对徐朝阳的事情非常上心,听对方这样提议,觉得言之有理。
但徐朝阳可不这么想。
——她才刚及笄多久,这就打算议亲了?而且这议亲议得未免也太草率了吧,甚至都不提前知会她一声。
她和雷鸣可是铁杆兄弟,怎么可能成亲?
还有礼部尚书口中说的人她根本不熟,更不会说嫁就嫁……
如此这般,徐朝阳也顾不上管什么三七二十一了。她提起裙摆冲进勤政殿的御书房,语调急切:“父皇!”
……
“老臣知道,公主殿下认为自己年纪尚小,不是议亲的时候。但我大顺女子,及笄不久后便是议亲的最佳时期,倘若过了这个年龄……殿下就算不想成亲,也要顾虑皇上对您的一片苦心啊!”
孙绎刚换到徐朝阳身上,就听这礼部尚书正苦口婆心地“教导”着自己。
余光往四周一看,发觉这里是勤政殿的御书房。
……朝阳公主还真是个不消停的,刚从他府上离去,又跑到乾和宫来!
孙绎并未立刻理会礼部尚书。
而是将目光移向顺帝,只见顺帝他老人家两指在额头上反复揉搓,双眼微阖。很显然,他在发愁。
愁的应该就是礼部尚书口中为徐朝阳议亲的事了。
“殿下!”
礼部尚书见“徐朝阳”迟迟不理自己,以为她是没把自己放在眼里,语气中带着三分不满,七分刻意的语重心长:“恕臣斗胆,您不能再这样任性下去了,您——”
“尚书大人。”
孙绎横眉一扫,打断了对方的啰嗦。
他并不清楚徐朝阳方才是否因为议亲一事说过什么任性的话,只是觉得礼部尚书实在聒噪讨厌。
好久没上朝了,嘴皮子也发痒。
这礼部尚书一向不喜宦官掌权,屡屡向顺帝进谏弹劾孙绎,这次顺帝决心建立西厂跟东厂相互制约,保不准就有礼部尚书的功劳。
恰巧今天撞上,算他倒霉!
礼部尚书没想到刚才还一脸急躁不安,连连跳脚,说话前言不搭后语的徐朝阳会突然冷静下来打断自己。
他不自然地磕巴了两下,才道:“臣在,殿下有何吩咐?”
“吩咐倒是没有,”
孙绎垂眸把玩着徐朝阳保养得当,晶莹圆润的指甲,幽幽道:“本宫只是有点奇怪,礼部尚书为何对我的婚事如此上心,简直比父皇、母妃更甚?”
“这……”
这话像触碰到了礼部尚书的痛处似的,他愕然抬眸,凝视了眼前少女俊俏的容颜一瞬!
少女还是那个少女,眸色是不谙世事的天真。
礼部尚书松了口气,张口便是准备好已久的说辞:“殿下有所不知,如今因东西两厂的缘故,朝堂政事格外繁冗,皇上常犯头痛的毛病;贵妃娘娘又要执掌后宫,身上事务也一定十分庞杂。”
“是以……老臣这是在为皇上分忧啊!”
这话要是说给真正的徐朝阳听,她没准就信了。
但孙绎是谁?
流连在危机四伏的皇宫数年,后在外兴建府邸,朝堂之上舌战文武百官从未败阵。这样的一名权宦,想要斗得过他,礼部尚书还得再修炼几辈子才行!
孙绎仿佛顿悟一般,笑了笑,轻轻拱手:“原来如此,是朝阳唐突了,给尚书大人陪个不是。”
“殿下年幼,不懂这些也正常,不必如此、不必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