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楚莲知道翁耶那这几日会行动,却没有想到他出手如此之快,道观里的暗卫并不是吃素的,可翁耶那硬生生地就在人眼皮底下将自己掳出来,难怪当初翁耶那能将七煞蛊下在郭云璟身上,也难怪当初他被白术重创以后还能逃走。
她在心底微微叹息,就因为当初白术处理不干净,害得她这个女儿如今命不久矣。
翁耶那像背麻袋一样背着少女疾步行走,走到半山腰的竹林时,一股似有若无的香味时不时地窜入他的鼻中,他素来警惕,这样诡异的香味让他顿住了脚步,警觉地四处打量着,四周静悄悄的,除了夜风中摇曳的竹子便什么都没有了,是错觉吗?
突然原本昏在他背上的少女动了起来,手中的金钗直刺他的心脏,金钗才刚划破他的皮,白楚莲整个人便被狠狠扔了出去,重重地砸在了地上,虽然屏蔽了痛觉,可这样的重击让白楚莲的身体半天也起不来。
她看向翁耶那,本也没指望一只金钗能要他的命,不过没有刺中到底有些可惜。
翁耶那长得干瘦难看,走在路上也是十分不起眼的中年男子,此刻目光更是阴沉地瞪着白楚莲,之前他还没有注意,现在才发现她长得竟有几分眼熟,这张脸像一个他见过的女人,这双眼睛更是像一个他极为讨厌的人……
“你是白术的女儿!”他咬牙切齿道。
他能这么安心地将七煞蛊按在郭云璟身上,便是笃定汉人不善蛊术,就算能请到了得的蛊师,也无人会不要命地将七煞蛊引出来,只是没有想到他才给郭云璟下好续命蛊,便当真有人不要命地引蛊到自己身上。他又惊又怒,只盘算着怎么将人弄出来,倒没有想到还是个熟人。
白楚莲咳了两声,缓过了劲,撑起身子坐在地上,看上去似乎心情还不错,眼睛弯弯地笑道:“时隔五年,别来无恙。”
月光竹林中的素衣女子美得惊心动魄,似是月宫仙子下凡尘,笑容更是叫人迷了心智。
可翁耶那当初既然能一刀捅死长安第一美人,便不是一个看美色之人,或则说,女人在他眼中都是一个样子的,怎比得上他可爱的蛊虫们!
他的心中唯有他的蛊虫,他要成为这天下第一蛊师,谁挡他的路谁就要死!
“没想到白术的那把火居然没有烧死你。”
翁耶那阴森地笑着,更显得他面目狰狞。
倒是他小瞧了白术的女儿,他本觉得一个十岁的丫头片子能干出什么事来,便是没有被白术烧死也成不了什么气候,没有想到她居然坏了自己的大计,现在就更不能让她活下去了!
“彼此彼此,没有想到父亲当初的那两刀居然没有要你的性命。”
白楚莲缓缓站起身,谢从婉的死让白术彻底失去了心智,砍了翁耶那两刀,便抱着谢从婉的尸体,放了一把火将自己和谢从婉烧在了一起,还是她觉得有些不对劲,折回去确认的时候没有见到翁耶那,知道他没有死。
提到白术给的两刀,翁耶那本就难看的脸庞阴沉得愈发丑陋,那两刀足足让他在床上躺了大半年,身体也变得大不如从前。
白术确实是个可怕的对手,只可惜这么一个天才决绝之人竟为了一个女人葬送了自己,当真是可笑至极!
他不欲与这么一个将死的丫头片子多费口舌,暗自催动七煞蛊,待七煞蛊要了她的性命以后,他再将七煞蛊重新下到郭云璟身上。
他不催动还没有什么事情,没想到他暗自使力以后,一股腥甜涌了上来,一大口的鲜血如泉涌出来吐了他一身,身上的蛊虫更是躁动不安,狂躁得在他体内窜来窜去,像是要从他体内逃出来……
“你——”
翁耶那这时才发现他一开始觉得有些不对劲的香味变得越来越浓烈,刺鼻得让他想要呕吐——
引蛊香!这个黄毛丫头是什么时候下的引蛊香!
翁耶那恨不得立刻砍了白楚莲,奈何体内的蛊虫造反,他自顾不暇。
白楚莲笑盈盈地理了理自己身上凌乱的衣物,前些日子除了勾引郭云璟外,在竹林里染香主要是为了埋下这引蛊香,毕竟这片竹林是绕道下山的必经之路,她猜翁耶那不管上山还是下山肯定不会走正道,果然翁耶那走了这条小道。
翁耶那想要七煞蛊来要她的命,巧的是她也想通过体内的七煞蛊反制翁耶那。
她自袖中取出一朵方才急匆匆采摘下的花朵,当着翁耶那的面便吃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