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义醒的时候正好又到了饭点,沈清韵、楚怀坤和樊永胜正吃到一半。 杨义看见桌子上多一个人,“这位是樊统领?”冲着樊永胜拱手问到。 “正是在下。”樊永胜也站起啦拱手,声音很是好听。 杨义哈哈笑起来,“在下杨义,久仰樊统领大名啊!”说着朝沈清韵递了个微妙的眼神。 沈清韵看着桌上的残羹剩饭觉得有点尴尬,放下筷子抬头看正睡眼惺忪的杨义,“要不再给您点点儿。” “不用!”杨义摆手坐下,倒丝毫不介意的让小二上了份碗筷“我睡一上午,不咋饿,随便吃两口就行。” “多吃两口吧,下午进山里。”楚怀坤开口。 “进山?”沈杨两人诧异的看向楚怀坤。 “自打先帝开放贸易,文化也跟着交融,城池都大同小异起来,也多亏你找的地方多,不然还不能我叫发现这点端倪。”楚怀坤说着拿起搁在桌子上的那本地方志摇了摇,“我把这些闹狐仙的地方近五年的地方志都读了。有一个很明显的共通之处,都曾经兴建了圣顶娘娘庙。个别地方近五年没有但再往前翻也都能找到。” “原来你读地方志是找这个啊。”沈清韵看楚怀坤成天抱着那书还一直纳闷枯燥无味的地方史有什么好研读的。 楚怀坤点头“圣顶娘娘是随着贸易开放从夏国传过来,有人供奉文化交融并不奇怪,但这短短数年圣顶娘娘还没有到达普及的地步,而这些地方都不约而同的兴建起来,实在不像巧合。” “圣顶娘娘夏国前女君为了巩固帝位供奉的神灵,是女权的象征,这样的文化在我们大楚没那么容易传播,这些地方都有的确是个很大的疑点。”沈清韵接完话就见楚怀坤杨义惊讶的看着她,心中暗骂自己说话不经脑子,一个养在深闺的女儿家确实不应该知道这些,尴笑着的解释“我话本子看得多。” 那三人到像没有在意这些细节,杨义咬着筷子想了想问到,“那这事儿是夏国在捣鬼?” 楚怀坤摇头,他一向不喜欢妄下定论。 杨义兴致冲冲的说:“那让我再扒几口饭咱们就快出发吧。” 沈清韵想了想觉得爬山运动量太大还是不要吃太饱,带点干粮就行,起身说:“我先去收拾下。” 楚怀坤却拦下沈清韵,“那庙建得深,山路崎岖,你不必跟着进山里。” 沈清韵虽然好奇但要是走那未人工开凿的山路的确有些吃不消,况且可能会拖两人后腿,想着回来听他俩讲也是一样的就点头同意。“不过寒同山是个土山,要是下雨了你们可不好走。” 杨义伸着脖子抬眼看天,额头上山脉纵痕似的抬头纹,天色一片晴朗,万里无云。摆手,“这天不可能下雨。” 沈清韵微微一笑,“我就那么一说。” 楚怀坤、杨义两人走后,樊永胜也出了门,说是有别的任务。只剩下沈清韵一人,于是就回了楼上厢房,左右闲的没事,她决定接替起楚怀坤的工作——看地方志。她想把建了圣顶娘娘庙的地方都找出来,不管能不能帮倒忙,总之是能为楚怀坤做一点努力。 “轰隆隆隆——”窗外响起惊雷,把沈清韵从书中拉回现实,撑开窗看,外头已经是黑云压城。咬着下唇,这就有点尴尬了。不过算时间他们应该已经在圣顶娘娘庙了,好歹不用淋雨。 话说寒同山这边,听到这一声惊雷,楚怀坤和杨义对视一眼,杨义端起一幅鄙夷神情“您家那位嘴还真灵!” 楚怀坤白他一眼,对他这个称呼很是满意,嘴上只说:“好在离那娘娘庙不远了,我们加紧两步,应该能在下雨之前到。” 杨义点头,两人加快脚步,只是这参天老树莽莽野林实在难走,确是有心无力。杨义呸了一声道:“事出反常必有妖!考供奉香火生存的庙宇建在这样的深山老林,说它没鬼,黄口小儿都不信!” 楚怀坤冲杨义笑,“管它是神是鬼,探探不就知道了。” 赫红色的院墙略显斑驳,暗金色的大门上满是岁月的痕迹,古木环绕,倒真有些禅房花木深,万籁此皆静的庄严肃穆。 庙门关着,杨义上前推了推却发现没上锁。扬声问:“有人吗?” 无人应答。 杨义隧又问了几声,依旧无人应答。 与楚怀坤对视,楚怀坤微微颔首,杨义便使劲推开了庙门。门一打开,尘土的气息扑面而来,像是久无人烟的荒山古寺。 杨义回头看楚怀坤“难道猜错了?” 楚怀坤微笑踏进庙门,朗声说:“兴建不过五年就荒废成这样,才更奇怪吧。”声音之大倒像是向什么人说似的。 两人走进殿内,中央供奉着一尊圣顶娘娘雕像,雕功是得极好的,栩栩如生竟像是要从那莲花宝座上飞身而下似的,只是这姿态实在不甚端庄。 一阵悉索的脚步声传来,从神像后走出一双手合十的老僧,脸像庙门一样饱经岁月沟壑纵横,是幅慈悲像,“不知两位施主是来拜娘娘,还是来还愿。”估计是听了楚怀坤在门口说的那句话出来摊牌,只是这摊牌也要摊得佛系一点有内涵一点。 说白了意思就是您二位是来探虚实还是来砸场子,楚怀坤装作听不懂的样子,拱手道:“我兄弟二人游玩山景,不觉越行越深,眼看要这天色要下雨,就来借宝地躲躲雨。” 老僧也是功力颇深,淡淡道:“那就是来拜娘娘的吧。”这是要主动讲和的意思。 楚怀坤气定神闲的摇摇头,“不拜。” 老僧终于忍不住面色一变,泛起冷笑“那施主且在此处避雨吧。”说完便拂袖离去。 杨义看他离开,不屑道:“这老和尚……”话说到一半,突然闻到一股奇怪的气味,没等仔细辨认感觉脚下虚浮,“不好!”话音刚落,砰地一声,人就倒在地上。 楚怀坤鄙夷的看了眼四仰八叉倒在地上的杨义,也倒了。 楚怀坤再有意识时是被和这雨声的吵架声闹醒的,那老僧一甩袖子他就觉得不对劲闭了气,没想到还是中了点招。 感觉肩背都酸痛,想要动弹却不得才发现手脚都被束缚着,看了看四周的佛系陈设发现大概就是寺庙的后堂,杨义和他一样被五花大绑的丢在一边的地上,还死猪似的昏着。 也不能丢下杨义自个儿逃跑,楚怀坤所幸一边努力解绳子,一边听听外头吵些什么。 “……他们已经很明确要找我们的事了我才这样的!”是个火气十足的女声。 “他们只不过是狗皇帝派来查个命案的,那些狗官都是一个德行,他们本来就不求真相只求结案,再给点好处,保准就屁颠屁颠的回去向狗皇帝邀功去了!”换了个中气十足的粗犷男声。 “这也是福伯的主意!”女声回应,带了点撒娇甩锅的味道。 “来的人气度上的确不像是什么善茬。”是那老僧的声音,带着点无奈和纵容。 听了这几句楚怀坤大约摸清楚了三人的关系。中气十足粗犷男应该是这个反自己小据点的头头,撒娇无赖女是恃宠而骄的小个辈儿,唯一有半个名字的福伯是被敬重的长者。总之这三人就是这个据点的三巨头,当然也不排除只有他们三个光杆司令的可能性。 得到了福伯的支持,女声气焰倍增,“短短一天就能顺着王婉心的死查到咱们这儿,包拯再世都做不到,你不觉得太蹊跷了吗!肯定是狗皇帝对此有所察觉!”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跟沈清韵相处的太多被整得气量大增,外头这三人一口一个狗皇帝的骂着自己楚怀坤的肝火竟纹丝不动。 “反正你人都绑了,不灭口也得灭了!”粗犷男气急败坏的说。 楚怀坤这边刚解开绳子活动活动手脚就听见外面嚷着要灭口,赶紧去踢杨义,结果这厮估计是药吸得太多,怎么折腾都不醒。这些人他若是一个人还自信应付的过来,可三人围攻下杨义这边就难以照顾周全,一个不小心被当成人质抓了,两人怕就都得交代在这。 楚怀坤这边正急的一身汗,福伯却救星般的开口了,“这两人是大官,平白失踪定会引来轩然大波,来这前若是跟谁交代了自己的去向,咱们这些年苦心经营起来的据点就要这么毁于一旦了。” 另两人似乎迟疑起来没了声音。 楚怀坤心道,感谢福伯八倍祖宗,一边解杨义身上的绳子,一边就使上内力往他身上招呼上,掐人中按膻中揉华盖的一番伺候下来,杨义眉头皱起来要转醒的样子。“嗯……”杨义□□着睁开眼,楚怀坤赶紧捂住他的嘴不让他出声。 于是结束商讨推门进来的三巨头看到的就是眼前这幅难以言喻的微妙画面。 楚怀坤一手捂着杨义的嘴巴压在他身上,额上还有一层薄汗,他身下的杨义媚(睡)眼(眼)如(惺)丝(忪),目光迷离,绳子狂野的四散在两人周围。再往下看楚怀坤另一只手抚在杨义的胸口,由于刚才按压穴位一时着急用力过猛弄得杨义衣襟散乱,现在看来倒像是楚怀坤放在他胸前的那只手作的祟一般。 六眼瞪四眼,在站在躺的五位都感到了一丝微妙的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