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此时正窝在树枝上,如此的枝繁叶茂的,又有雨夜遮挡,竟不知如何被人发现的。
姚思思极快的闪躲着,却没完全躲过去,有什么东西擦着了她的手臂,她吃痛的闷哼一声,冰冷的触感带出一道血线,她意念一动,暗器被她收到空间,整个人以极快的方式在树林中穿梭。
然而后面的人追的很紧,这样下去她迟早要被追到,她像被猎豹戏耍的羔羊,速度、奔跑、慌乱、鲜血与冷汗,交织成一副凄凉的画面。
但视线扫过她的脸,兴奋与激烈并存,她像是在享受着生命的追杀,直到她呼呼喘着气,身上灵气被抽干,才转过头,与夜色融为一体的的宽大帽檐下,露出半截微笑。
一个闪身,她在树木的阴影中进了空间。
外面的人寻了一阵失去了目标,像个无头苍蝇乱转,恨不得掀翻地皮找到她,这世间存在一些秘法逃生,来人等了等,没有立即离开,又在附近徘徊了一阵才走。
姚思思舔了舔唇:“不过是在远处瞧瞧就这般严重,这若是进去了,呵,还不得给我万箭穿心了。”
器灵:“主人你别急嘛,咱们智取!”
姚思思心说:我本也没打算硬来。
她虽不是什么好人,却不至于恩将仇报。
上衣被轻轻脱掉,胳膊处有一到划伤,渗了点血,她涂了点药,换了身衣服,气质在邪魅与淡然中轻易转换,此时的她更一个不问世事的道姑,周身气质清冷无尘,双膝盘坐在空间内修炼。
她现在不方便出去,不如抓紧时间提升修为。
因空间更高级些,储物袋带进去毫无影响,她从里面拿了张聚灵符施用,运转功法吸纳着源源不断的仙灵气,当它们慢慢汇聚到经脉后,通过引导梳理,缓缓的沉入丹田。
修炼了一个晚上,丹田内的灵气团稍稍凝实了些,倘若将之前的比作几缕松散的线团,纤细纤细的仿若一折就断,现在的线团被填的充盈了些,线条也变的粗了,相互之间不再那么大的缝隙,她感受到自己的身体比之前充满了力量。
简单的检查了下伤口,现在已经结痂了,大概用不了多久就会恢复如初。
她轻轻舒出一口气,趁着天明前离开这里。
就在她离开不久,有人寻到她离开的位置,左右徘徊像是寻找着什么。
那些人根本没死心。
城内的庄子地处偏僻,背靠大山,与她的住处有些距离,她紧赶慢赶,在天亮前到达了民居附近,寻了个人来人往的路口,手中突然出现那枚暗器,像个精巧版的箭头,她顺手将它塞到了墙角的草堆中。
等回到住处时,因心虚昨晚暗探人家宝地,没有从正门进来,找了个墙头翻了进来。
就这么一次不小心,差点撞见戚慕。
那位不常来私宅的那位小公子,怎么会在?
她看看天色,时辰还早着,寻常人这时刚刚起身,他不在老宅享受仆人伺候,大清早的赶到私宅,莫不是怀疑她?
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她这…做了亏心事,看谁都像鬼敲门。
往日里轻快的步子,又添了一抹鬼魅,她像是片落水的叶子,飘飘荡荡的回到房间。
昨夜的雨浇灭了夏季的燥热,她打开门的时候,竟觉得有些冷,让她更难受的是,脚底下的湿漉泥泞更不好解释,仿佛明明白白告诉人家,她昨夜出去过。
她快速的翻出符箓典籍,从中找到她原本没看在眼里的清理符箓,几下子便画了出来。
清理符箓比聚灵符简单些,但几乎无人花钱买这个,有买符箓的玄珠,雇佣个普通人打扫就成了,比符箓便宜的多,还不是一次性的。
更何况,等到修为高些,对灵力的把控更加细致,便可以使用清洁术了。
她驱使刚制作出来的符箓,不过瞬间,地面上的以及她靴子上的脏污,全部消失一空,就连整个屋子,都比之前干净了。
说来惭愧,她搬进来的这些天,这间屋子几乎无人再来,也没人打扫,全部交给了她自己,而她每天都忙着修炼,根本没时间清理屋子,导致地面落了一层薄灰……
幸好她还会画符,否则真要空出半天时间,大扫除一翻了。
一想到时间浪费在此等小事上,她就浑身不舒服。
她站在案前,又画了几张清理符箓备用,感受到丹田内灵气多了些后,绘制符箓的时候灵气不宜断裂,比之前好把控,且坚持的更久了,直到精神有些疲惫了才放下笔。
她脱了靴子上了床,从储物袋拿出那本炼神决,一边翻书一边打了个哈欠,跟个学渣似的,看书就困。
精神疲惫做什么都难以集中,她干脆收起了书,闭目躺在床上休息。
外面的人来来往往,越发热闹,她对着器灵道:“我先睡会,你盯着点,有事叫醒我。”
一觉好眠,她再次醒来的时已是晌午,从储物袋拿出一碗美食慢慢享用。
等她踏出房门,外面不知何时来了一群小公子,年纪多在十七八岁与戚慕年纪相仿,应该是他的朋友,她从几人身上感受到了玄力的波动,模样像是都未成婚的,一个个朝气的很,不过期间也有些普通人。
怪不得他今早来了私宅,原来是准备准备迎接他们,而不是她以为的,怀疑到她头上。
昨晚天色漆黑如墨,她穿着黑色斗篷,宽大的帽檐遮住了大半张脸,与那些人素未谋面,认出来才是稀奇。
私宅内人多了不少,她避开人群,走在小道上。
戚慕作为云溪家族的公子,手上有些宝贝,他这次邀请来那么多城内的公子过来,一是来鉴赏宝贝,二是将一些制药消息广而告之。
主院的正厅中,堆放一个十米长宽的展台,上面错落有致的摆放着数只玉盆,玉盆之上种植着各色草药,这些草药还未成熟,有一些仅仅是幼苗。
他家制药如此出彩,与培育采药的能力分不开,别人只知道他家禁地内药材无数才被重兵把守,实际上他们看守的是那枚泉眼。
厅中草药年限尚短,却已经体现出不凡,它们或是植株或是细小的藤蔓,有的花朵入药有的茎叶入药,此时的戚慕侃侃而谈,体现着大家族子弟的社交素养。
“龙鳞花根部与果实皆可入药,不过这一支才生长十年,最近是第一次开花,距离结果还需要十年,咱们武者最易伤筋动骨留下暗伤,它既能生筋又能续骨,不过很多人不知的是,它的作用是分开的,果实生筋,根部续骨。”
这时有位绯衣公子轻笑着点了点头,“我曾听闻有人被骗过,明明想要买龙鳞花治疗骨伤,却只买到了别人用过的,已经没有了根部的植株。”
戚慕:“确实这样,草药本就难寻,若对草药不熟悉,很容易被骗,这个时候不如去传承的老店里买,起码不会被骗。”
至于他口中的传承老店,指的当然是自家,不过没有直说罢了。
主屋的大厅不小,围绕着观赏台坐了两排,大概十几个小公子,另外还有三四个女郎,若算上他们每人带来的随从武侍,屋子里能有四五十人。
鉴于草药都是未成熟,倒是不用担心有人听到风声来抢夺,何况宅子外为了一圈武者,一只苍蝇都放不进去。
姚思思走到前院与后院的中门时,见人太多,还是很多衣着光鲜的生面孔,她瞧了瞧自身的衣物,为了狩猎方便,材质似乎差了些。
若是平时还好,府内人没多少鲜亮的,如今来了人这么一对比,就显得格格不入了。
她远远的看了看主厅外站着的武师,怀里抱着剑,看着比她飒爽多了。
“啧,来了这么天,真是懈怠了哈!”
她选了个方向,准备跳墙头,谁知脑袋刚探上去一点,就看到外面一群武师站在墙根,平均两米一位……
姚思思:“???”
那小公子做了秘密事情,招来这么多人把守。
外面的武者主要是防止有人偷偷溜进来,全部警惕的看着街道,还真没人注意墙头露出一个脑袋,何况她速度很快,刚刚探头就退了回去。
街道对面,龚家郎君龚亦辰坐在马车内往外瞧,视线在戚慕的宅子上转转,不料一眼看到了探头的姚思思,他离她不过几十米远,这次看的很清楚,眼眸中惊艳一闪而逝。
“这人好像昨天拿伞那位啊,她和戚慕什么关系?”
他撩开马车催促道:“快点走,别绕了。”
姚思思今日不打算出门了,她退回自己的房间,在衣服中找了找,寻了件破烂的套在身上,谁叫她买衣服太草率了,不管怎么样都落了下乘,还不如一降到底,起码这件衣服是她杀玄兽时候穿过的战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