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三六年十一月一日下午,杂货铺里很多人在选购各种商品,曾孝长和秀兰热情地忙碌着,连小碧云来了都帮着算帐、收钱,直到店铺冷清下来,曾孝长便让秀兰去把红薯蒸上,自己赶紧在柜台里拿出课本跟小碧云边学习、边接待进来的顾客。
傍晚,曾孝长送走小碧云后,便站在柜台里用左手端着五只碗平举着练臂力,右手拿着课本小声地读着,秀兰边打扫卫生、边瞧着哥哥笑。
叔公进来笑道:“哟,又是看书又是练手劲,够你忙的。”
曾孝长高兴地:“叔公,你回来了。我妈妈和孝勇好吗?黄茅岭那两家人情况怎样了?”
叔公说:“你妈妈和孝勇都好,让你别惦记,要注意安全。黄茅岭那两家人也还好,她们哭着对我说,要不是我每个月悄悄地送些钱去,她们孤儿寡母的恐怕早就饿死了。这都是你的功劳,却让我接受她们的感激,心里怪不舒服的。”
潘大江跑进来说:“孝长,一名码头工人的父亲去世了,连棺材都买不起,你看怎么办?”
曾孝长说:“你赶紧拿三块银元送去呀,给老人买付棺木,但还是象以前一样,不要说是我给的就行。”
潘大江说:“就是我不说,大家也心知肚明,这一年来,码头工人谁家没得到过你的救济,只不过是借我的手送去而已。”
曾孝长放下手上的碗和课本,从柜台抽屉里拿出三块银元说:“其实我的钱也是他们帮我挣的,他们天天介绍客人来买东西,我这的生意才这么好。给,快把钱送去吧。”
“那我去了,你们别等我吃饭。”潘大江接过银元跑了出去……
秀兰瞧着对面的店铺在关门,便说道:“哥,天黑了,我们关门吧。”
曾孝长和叔公便走到外面将一块块门板装上,然后关上门,拿起课本走进后院的灶屋,秀兰点燃桌上的煤油灯。
叔公坐下问道:“秀兰,今天晚上吃什么?”
“还是吃红薯。”秀兰笑着从锅里端着红薯放在桌上。
叔公点了一下侄孙的头,笑骂道:“你小子也太抠了,挣了钱也不知道吃好点。”
曾孝长苦笑道:“叔公,不是我抠,一个月我们最多能挣四十块大洋,税收和送给官府里的人至少要十五块,再加上家里和黄茅岭两家人每月都要送一块,我们的吃喝用还得花去三块,剩下的也就只有十九块了。码头工人的家中要是出了急事还得救济,落在我手上的最多只有五块,都吃了,我要是突然要走,哪来的盘缠?”
叔公盯着他说:“孝长,你现在是店铺老板,有吃有喝,你在家你妈妈他们和我的日子也要好过一些,难道你就没想过不走了吗?”
曾孝长坚定地:“叔公,我发过誓,为了天下的穷苦人,永远不变心,如果知道怎样去陕北,我早就走了。好多次我都想去问小碧云的妈妈,但又不敢问,因为红军在城里做过宣传,大家都知道红军要去陕北,这个问题太敏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