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翊此言一出,全场轩然。 苏清涟冷笑:“此话当真?” “我东璃太子说的话何时做过假?” 苏清涟心猛地一痛,脸上却依旧笑得冷持骄傲:“既然如此,就麻烦太子殿下了。烦请皇姐把画收起来,看太子殿下究竟能不能把做出一模一样的吧。” 苏清渝忙把画收起来抱在胸前。 韩平致静静出列道:“请诸位跟随我来大厅这里吧,祠堂地方小无处歇息,这么长时间有劳大家了。” 众人站了这么一会子也感觉累了,都应了随韩平致朝大厅走去。 韩平致又吩咐下人道: “给太子殿下备好笔墨纸砚,不知太子殿下是想在哪作画呢……” 苏清涟刚想说话,就听见宇文翊淡淡道:“自然是在各位面前作画,不然怎能取信于明惠公主呢?” 苏清涟听到宇文翊提及自己的名字,不由得心如擂鼓,又一想他这样是为了另一个女人,顿时又怒火中烧。 “好,既然太子殿下夸下海口,明惠自然奉陪。” 宇文翊微微一笑什么也没说,反而是走到苏清泱身边随着她一同往外走。 苏清泱瞪他一眼:“你少让我替你挡那些烂桃花。” 宇文翊轻叹一声:“真是伤心,如此帮你,却这样对我。” 美人儿悠悠一叹总数惹人心怜的,苏清泱这样安慰自己道。她看了宇文翊一眼软了心肠:“你……不用这样的,苏清涟不是好相与的,我自己可以解决。” “你聪明是聪明,就是对待感情之事太过愚钝。你事先又没算到韩暮彬对你有意,你想怎么解决?” 苏清泱不吭声了。 宇文翊突然迅速伸手到苏清泱袖下捏了捏她的手。 苏清泱一惊,宇文翊却已若无其事地缩回了手,神情自若道:“放心,交给我好了,这是为夫应该做的。” 对上他的眼神,苏清泱突然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另外心里不由得升起一股慌乱,她本来想讽刺他对自己动手动脚的话突然也说不出口,慌忙下别过头去胡乱点了点头。 宇文翊满意地笑笑,这才是自己听话的好媳妇。 身后的宇文熙不满地重重一哼。 大厅里,宾客按次坐好,画纸也徐徐铺开,宇文翊微微一笑,长袖一挥,执笔作画。 本来东璃的服饰不同于琼泽的软语风流,而是收袖束腰,很能展现男子的身姿英气。可不知道宇文翊是想入乡随俗还是更喜欢南方服饰,一直宽袍长袖得极为潇洒风流,他本就生了一副世间难二的好相貌,配上南方飘飘自在的服饰,恍然看去真如谪仙误坠凡间一样。 苏清涟看着这个优秀俊美的男子,再看看一脸安然自得的苏清泱,不由得暗暗掐紧了手心。 韩暮彬愣怔地站在一边,目光空洞游离。 陆嘉树凝神注视着这一幕,眸子里有什么在暗暗燃烧。突然有人从后面轻轻扯住了他。 陆嘉树回头,见陆靖尧正望着自己。见他看过来,陆靖尧不由得闪避过他的目光,低声道:“家主让我再次叮嘱你,这次的事你千万不能插手。” 陆嘉树没说话,依旧静静盯着陆靖尧。 陆靖尧不敢看他,默默地垂下头。 “你让他放心,他的话我何时不曾听过了?” 说罢回过头,不再理陆靖尧。 陆靖尧默默注视着堂兄的背影,不由得擦了擦眼睛,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转身钻出了人群。 宇文翊挥笔描勒,云袖翻飞若天上的流云,然而他宽大的浅色衣袂上却沾染一点油彩,即使在人间作画,依旧美得宛若九重天上的仙人,不染凡俗,却令人望而生慕。 短短半柱香的时间,宇文翊就已落笔收袖。众人惊诧相望,刚才那幅画看起来极为繁复用心,谁都不信这么短的时间宇文翊就能做出一幅一模一样的。 “殿下这是作好了?”苏清涟开口道。 “我对云泱公主殿下的样子早已铭记于心,镂刻至深,提笔就能流利绘出。” 苏清涟冷哼一声:“现在可不是殿下诉说情思的时候,关键是殿下做的这副画能不能和刚才那张一模一样,分毫不差。” 众人面面相觑,都觉得明惠公主这要求太强人所难了些。 苏清涟冷笑道:“各位是不是觉得我的要求太过分了,诸位有所不知,太子殿下自小就过目不忘,如果真是他创作而成的,他定是对其中细节记得分毫不差。” 宇文翊笑得谦谦如玉:“公主殿下过奖了。如此,就请诸位查验吧。” 他走到大厅中央,对着众人突然把画卷一展。 众人瞪大眼睛,苏清渝不可置信地把手中的画展开认真比量。 苏清涟不可置信地疾走两步,一把抢过苏清渝手中的画,与宇文翊所画的比较着。 每比较一眼,她的脸色就难看一番。两幅画,不论是色彩勾勒,还是发丝细节,都一模一样。就连画中人的神态,都被刻画得分毫不差。 宜荣也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这……” “娘娘和殿下这下可以相信本宫了吧。”宇文翊说。 宜荣道:“一样又如何,就算一样也不能证明是同一个人画的。” 宇文翊也微微冷了眸色:“若不是本宫画的,那本宫事先就根本没见过这幅画,又怎么可能造出一幅一模一样的来?” 苏清涟张张嘴,本来想说刚才苏清渝把这副画给众人看过一眼,但一想这样说又太过荒谬,便忍住了没有开口。 定国公夫人忍不住开口:“就算太子殿下天纵奇才,也不可能只看一眼就把分毫细节记得清清楚楚吧。” 宜荣还不死心,问:“在场的可有鉴定画作的大家?” 朱家二公子立即兴奋道:“论画作鉴赏,帝京当推陆右相为第一人。” 宜荣瞥了一眼陆嘉树,又问:“没有别人了吗?” 朱公子有些不高兴地嘟起嘴:“皇后娘娘这是什么意思,是不相信陆右相吗,陆右相才不是那种会说假话的人。” 吓得朱夫人忙斥责儿子:“不可胡说!”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宜荣只好道:“那就有劳陆右相了。” 陆嘉树淡淡应了一声,走到两幅画前细细打量。 半晌,他才回首,对宜荣一鞠道:“回娘娘,这两幅画是一人所作。” 随后他又指着两幅画道:“若娘娘不信可以看一下这一个细节。” 众人顺着陆嘉树手指的方向看向画中人头上的一枚发簪。 有人奇怪道:“这其中有什么问题吗?” 陆嘉树微微一笑道:“我想请庞大人过来一下。” 庞沧澜蓦然被点名,微微一愣后走了过去。 “庞大人请看。” 庞沧澜看着两枚一模一样的发簪,奇怪道:“有什么奇怪吗?” 陆嘉树微笑:“还请庞大人仔细观察。” 庞沧澜听后眯起眼睛细细审视着两幅画,半晌后他脸色一变。 宜荣急道:“到底怎么了?” 陆嘉树微笑道:“在这两副画中,公主戴的蓝色发簪仔细看的话里面有一道很轻的白色杂质,这个恐怕连公主自己都不知道吧。如果不凑近仔细观察根本就看不出来,就算太子殿下能记住方才画中公主的样子,也不可能对如此细节观察如此仔细。” “所以,除了作画者本人,没人能刻画出相似度如此高的画来。而且这两幅画的手法笔调都一模一样,所以嘉树可以断定,两幅画就是一人所作。” 苏清渝连连摇头:“这不可能。” 苏清泱冷笑道:“我和韩公子素无交集,这种谎话皇姐也能编得出口。” 宇文翊凉凉补刀:“而且居然还敢拿本宫的东西去栽赃我的心上人,凌水公主,你真胆子不小啊。” 苏清渝左右环顾,发现大家都朝她投来鄙夷的目光,惊慌之下她猛地扑到皇后面前,抱住皇后的脚:“母后!不是这样的!” 宜荣也对她心生厌恶,拼命抑制自己才没条件反射下踢开她。宜荣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莫慌,那那奴仆的话又作何解释。” 苏清泱走到被押着前来的刘氏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刘氏恨恨看着她:“你还要干什么,我绝无半句虚言,你再怎么威胁我都没有用!” “富贵梦做的太多脑子就容易不清醒,你是什么低贱身份,也配让本公主威胁吗。”苏清泱审视着刘氏冷笑道,“你不是说本宫拿你的家人威胁你了吗。可据我所知,你家人不但安然无恙,而且你那个老大不小还没用的儿子,近来竟然做了个小官。” “而且听闻好像还是郑贵妃的兄长帮忙对吧。”苏清泱慢慢踱步,缓缓说道,“你对少夫人感激涕零,同时也暗暗埋怨夫人,给她做奴婢这么多年,从没许你家过什么一官半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