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于推辞上总是有诸多说辞。

众人都以为，这次嘉和帝一样也还是会拒绝。无非就是想个新的托词，新的借口，从而婉言拒绝罢了。

却不料在面对高太后提议选秀后，裴世衡居然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后说道：“而成都听母后的安排。”

于是众朝臣催了两三载的选秀，在高太后的寿宴上如此轻描淡写的，就成了？

……

宋声此前不是没有想过，裴世衡作为皇帝，三宫六院三千佳丽，那都是在所难免的事情。即便眼下没有，日后，也会有的。可她那时还不知心动为何物，也不知道喜欢是什么感觉。

等她发觉自己好像动了心之后，又来不及细思这些。

如今，听到裴世衡亲口答应选秀一事，宋声心中逐渐浮现出一股异样的酸楚。就好像有一只大手紧紧的攥着她的心在手中肆意的□□一般，叫她别扭的透不过气来。

“玉贵人，你怎么啦？”

坐在宋声身旁的是陆选侍，素来最是温柔体贴且细心。此刻也是最先注意到宋声脸色不太对劲的人，但他自然不知道宋声是因为心里不舒服，只当是病了。

宋声连喝了两杯酒，才堪堪觉得自己心里好过些了。

一旁的何选侍是三人中年纪最长的一个，见过的听过的自然比那二人都多。她一眼就看穿了宋生的心事，却看破不说破。

只是忍不住的感叹：小姑娘，到底还是年轻单纯。后宫诡谲，尔虞我诈。虽说规矩条例诸多，但在很多方面又可以说是百无禁忌。可在这些之外，唯独有一条是宫中最大的忌讳。

那便是――

对一代帝王动了真心。

要知道，自古以来犯了这条忌讳的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

选秀的事算是定下了。

这还是嘉和帝登基以来第一次举办选秀大典，不可谓不郑重。事儿虽然定下了，但却来日方长。除了京中的女子之外，地方的女子也有许多在待选名单之中。要经过一级一级层层选拔，送至京城，再通过层层考核。真正要等到最后殿选那一关，少说也得等到来年开春的时候吧。

选秀的事情一出，很快，便又接二连三传出了各种各样的小道消息。其中最叫人吃惊的，当属――

“听说了吗？张家二小姐也会参加这次选秀。就是瑞王妃的那位嫡妹。我听说这位张家二小姐，自由与咱们陛下便是青梅竹马一块长大的。”

“可不正是如此？我听说陛下与之情谊深厚，非比寻常。我早猜测陛下迟早会借这位二小姐入宫，我还听说啊！若非这位二小姐当初年幼，不到可以婚嫁的年纪，恐怕这皇后宝座还不知道要落入谁的手中呢！”

“可说到底，后宫之中，除了皇后娘娘之外，其余的嫔妃都是妾室。以张家的权势，会甘心让自家嫡女入宫做妾吗？”

张家甘不甘心让嫡女做妾这事外人无从得知。众人纷纷猜测，来日这皇后宝座，迟早是要落在这位章二小姐头上的。毕竟文皇后如今不能生育，本就不堪国母重任。

大多数人都在快乐的吃瓜，作为少数的两个不太高兴的人却撞到了一块。钟贵人（前任淑妃）肖想皇后这个位子肖想了半辈子，临了临了，皇后之位的影子都没见着，还从妃位一落千丈成了区区一个贵人。

张家和文家那可是云泥之别。便是她自以为傲的钟家，也难望其项背。若是张氏真的入宫了，那她离皇后之位，怕是更遥遥无期了。

这日。

她忽然在宫道上撞见了许久未曾见过的宋声――

钟氏仍旧如同从前那般趾高气昂，冷哼一声，拦住了后者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