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挽之在郊外为成予立坟那日,成予重伤出现,孟挽之为他治伤,还陪他在野外过了一夜。
那一夜成予曾问她,是否觉得他熟悉,她避开了这个问题,只道从前他们也许见过。
后来入夜,狡黠明月照天,依稀有星子点缀,成予受着伤,睡不着,两人乘着夜风,看着夜景,零零碎碎地聊了许久。
成予问孟挽之:“我有些好奇,姑娘与郑成侯有何怨仇?”
孟挽之道:“我与郑成侯从未谋面,没有怨仇!”
成予问:“既无怨仇,姑娘为何要杀他?”
孟挽之说:“我本不必杀他!”
“那——”
“我要杀的,是宁王!”孟挽之说,“郑成侯就是宁王!”
成予很震惊:“姑娘与宁王,不是曾有一段情缘么?”
“也许有吧!”孟挽之说,“但那已是从前的事了!”
成予很失落:“从前的情,便不算情了么?”
孟挽之说:“算的吧?只是,我与他,如今只剩下仇了!”
那夜孟挽之尚不知成予就是郑成侯,便不知,这轻描淡写的一番话,说出来有多伤人。成予有伤,但那点伤根本不足以让他高烧不止,痛哼出声,他是听了孟挽之的话,感觉到疼了——从前的恋人,如今再见,孟挽之不光认不出他,还一心只想要杀他。
成予问过:“你与宁王,是什么仇?”
孟挽之说:“是非我死,既他亡之仇!”
成予让人将孟挽之押入天牢,关在最深远最阴冷的牢房中。天牢深处经久无人,只地上铺了几张腐朽的草席,和一排黝黑黝黑像上了重油的柱子。狱卒把门打开,孟挽之走进去,牢门很快被关上,孟挽之站在牢房中央,正好可以看到高墙上那一方窄窗,窗子很小,但月光很亮,四四方方的月光照在她身上,把她的眼光照得悠长悠长,又如雪寒凉。
孟挽之手中握着一块玉,是成予随身佩戴,让她当信物进侯府的古玉。
“哎——”可离又是一口长气。
以往在冥府时,看到凄婉悲凉的话本故事,她就喜欢长吁短叹掩面而泣。
“何必呢?”可离为孟挽之感觉到惋惜。
朔光倒没有这么多情,相比可离,她要理性许多。
“你有没有发现……”朔光说,“这中间最大的问题是,孟挽之居然不认识成予?”
可离大悟:“是哦,既然以前他们两情相悦,肯定是极熟悉对方的……难不成……孟挽之失忆了?”
“不!”朔光若有所思,“她好像记得以前的事,她只是不记得成予!”
“……”可离百思不得其解,一个人,记得所有事,唯独不记得自己曾爱过的人,还没有道理的非要杀他,这种事,连话本子里都不敢写,可它偏偏就发生了。真是令人费解,费解!
次日一早,成予让宁峰来押她出去受审,说是押,宁峰根本无意冒犯,他命人打开牢门,说:“孟小姐,侯爷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