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掩在裙摆下的手死死掐着手心,别开眼神迈着早已发麻的双腿,走到墙角躲在阴影下站立,苦笑道:“你觉得我会下什么毒?”
凤洛灵的语气带着丝丝的寒意,让夏千琴忍不住打起了哆嗦。
她微微侧首余光扫过,阴影下的凤洛灵好像带着一丝笑意,是在笑她愚蠢到,问这么明显的问题吗?想着她的眼中闪过一丝落寞。
呵呵,结案。凤洛灵真的下了毒。
夏千琴缓了缓从头皮爬满全身的麻意,闭着眼睛深吸一口气,接着盘坐在地轻揉着发痛的地方。
虽然穿书后,她的确是打着风洛灵的主意,可现今她示好也罢,想法护着帮凤洛灵说话这些小事都且不计较,没有天大的恩德,起码也有原身的救命之恩。
竟想不到凤洛灵这般小肚鸡肠,就因她触碰了禁忌,就这样伺机报复。
这大腿不抱也罢,今日起随凤洛灵怎么报复,她夏千琴接着便是,反正熟读剧情怕了她不成。
“我哪里知晓凤大小姐用的什么毒,反正小命一条,你要便拿去。”
烛光随风摇曳,打下大片阴影笼住凤洛灵。
她听惯了夏千琴姐姐长,姐姐短,突闻凤家大小姐这五个字时,凤洛灵有种说不出的失落感,就像是被人抛弃之后的孤寂,悄然而然地挤满了心头。
夏千琴抬眼扫向她,黑暗中她神情晦暗不明,模模糊糊,看不真切。
但夏千琴却能想象,此刻凤洛灵要么气青了脸,要么恨不得给她一刀解恨。
然而凤洛灵现在在思虑些什么,和她有什么关系?她现在已然没了顾虑,自然也不必怕她。
她站起身拍了拍沾在身上的枯草,缓步走上前去,站在了凤洛灵的面前,平静如常的面颊印在了她的瞳孔中,在烛火下忽明忽暗。
“以我对凤家大小姐的了解,这毒必然不会要了我的性命,最多是折磨我。亲了你,是我嘴巴惹的祸事,那毒要不就是毒哑我,要不就是让我烂嘴巴,不管是哪种毒,我夏千琴都不怕。”
二人的视线交汇在一起,空气凝固,开始焦灼起来。
只余下跳跃的烛火炸得“啪啪”作响,成了这里唯一的声音。
凤灵洛的视线死死地锁住夏千琴,企图在她身上找到开玩笑的痕迹。
可是,这丫头眼底只有坚定与执着,和平时笑嘻嘻的模样大相径庭。
凤洛灵心中莫名升起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东西不受她控制悄然发生改变。
她下意识侧首回避夏千琴的直视,绕过她走向一旁,捡起地上的衣衫,掂在手中,不禁自嘲。
这丫头是真的了解她,方才在公堂,小丫头肆无忌惮地在她额头上舔舐,那一刻,她的脑海里的确生出,要把这丫头毒哑的想法。
可说到底那也只是一闪而过的念头罢了,自己又没有当真采纳。
那时秦浦突然飞身而至出手暗算,夏千琴奋不顾身扑过来挡在面前。
凤洛灵不得不承认,被夏千琴护着的那一瞬,她那颗经历了世态炎凉的心,在胸腔里“噗通噗通”跳得极快。
就好像,冰封的草原被春风唤醒,一株株绿芽冲破泥土向外探头。
后来她被秦浦关入这大牢中,这丫头吵闹着要一起跟来,还嘱咐赵知府清空牢房时,她更是动容。
她们二人走进昏暗的牢房时,这丫头立马脱下外衫铺在地面,按着她落座,那一刻她动心了。
想到这里,凤洛灵神色一怔,突然意识到自己为何会想到动心这个词。
神色慌乱中,竟然不知如何自处,就连身形也有些晃悠。
凤洛灵慌忙间背过身子,手敷上微红的面颊,冷静过后便是揪心般的疼痛。
她的形象在臭丫头的心中如此不堪,她又有何颜面继续与其纠缠不清,思来想去将所有解释,重新吞了下去。
凤洛灵转过身子,将手中的衣衫丢了过去,砸在了夏千琴的身上。
“既然你都猜到了,那我也没什么可说的,解药……”
凤洛灵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夏千琴连声呛了回去。
"不必了,我不相信,你会那么好心肠给我解药,稍后会有人带我们出去,出了这门,从此你我二人互不相欠。"
夏千琴的话一字一句扎在了凤洛灵的心头,明明片刻前还娇滴滴地唤着姐姐,现下却连凤家大小姐的称呼都直接弃了。
这丫头是当真厌弃了我,互不相欠,也好。
凤家的灭门之仇,始终是要报的。
“如你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