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越瑾所知的各主线剧情来说,男主A最终为了女主破戒,动了凡心,俩鸳鸯还没确定关系多久,女主在最终与鬼灵宫的战斗里为男主A牺牲,男主A大受打击,认为这个世界毫无意义,从而毁灭了九州,只为给女主陪葬。
而男主B本就是杀人无数的魔界头头,与女主深情虐恋一番,后被女主劝诫金盆洗手,本已不再杀人,却又因为鬼灵宫的阴谋导致女主误会,心死之下跳崖,男主B伤心之余暴走,灭了鬼灵宫后随女主跳崖殉情。
男主C则很简单,天下机密在手,培养了一群杀手属下,搅动九州风云,只因对女主极强的占有欲,从而囚禁女主,女主不堪忍受自尽,于是男主C搞垮鬼灵宫后也自尽了。
最后一个男主D,跟女主本来谈恋爱谈的好好的,结果鬼灵宫突然要独霸天下,女主为了天下甘愿殉道化为男主D的剑,男主D毁了鬼灵宫后自刎。
总之,无论哪条线,鬼灵宫都是最大的幕后反派,都要被灭,从而成为男女主们殉情的垫脚石。
鬼灵宫:???
除此以外,游戏中几乎每个角色,手上或多或少都会沾染鲜血,甚至包括女主……
而作为反派势力鬼灵宫的一员,越瑾很不幸成为了他们沾染的鲜血之一,她的下场是被各个男主折磨惨死,折磨手段包括但不仅限于拔舌剁手挖眼……
“姐姐。”
少年低沉而略带沙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拉扯回越瑾越飘越远的思绪。
这种介于青涩少年和成熟男人之间的声线煞是好听,如果放在现代那绝对是要令越瑾发出鸡叫的类型,但是放在越子虞身上,就只会令她头大。
有很长一段时间,她曾无比厌恶听到这个声音,甚至达到了一听见就恶心想吐的程度。
越瑾摇了摇脑袋,把之前那些纷乱的想法甩掉。用余光微微扫了一下身侧,果不其然看到一点黑色的皮靴尖尖出现在视野,她忙收回目光,佯装自己还在生气。
眼下越子虞这个敏锐的小崽子还在她身边,要想应付他,可不能有一点分神。
“姐姐……”
少年又唤了一声。
越瑾十分懂得见好就收,她也知道再这样闹脾气下去没什么意义,有些话点到即止,只要越子虞不妨碍到她的大事,那么就随他去。
再者,她也不敢试探越子虞的底线。
她知道身边的少年看似平静的外表下实际有多可怕,和那双不掺杂任何多余颜色的浅茶色眼眸一样,他身上只剩下最纯粹的杀戮,仿佛这就是他与生俱来的代名词。
越瑾深深吸了一口气。这么多年了,她在越子虞身上唯一学会的东西,就是不要相信他。
无时无刻对她的好也罢,几乎百依百顺的言听计从也罢,但凡她起了一点依赖之心,那么就是万劫不复。
越瑾微微侧目,冷淡询问道:“又怎么了?”
“父亲近日又寻了一批少女,皆是豆蔻年华。”
看来这是想用卖情报来求得她原谅了。
她并没有贸然询问更多,而是道:“此地不是个方便说话的地,我们先回鬼灵宫再说。”
“好。”
随着两人离开,不知过了多久,地上的张三忽然一个激灵坐起身来,一副刚从噩梦中惊醒的模样。
他先是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随即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忙四下张望,寻找无果后脸色逐渐染上惶恐与后怕。
他不明白鬼灵宫那个女魔头为什么不杀他,但也还好没有杀他,他这才有命留着回去交差。
张三一脸沮丧地从地上爬起来,试了试灵力运转,发现已经恢复正常,忙不迭朝无极殿的方向赶去。
幽暗的宫殿矗立在山谷之底,周遭密林云集,寒鸦嘶鸣,一派鬼气森森。
回到鬼灵宫的时候,越瑾恰巧遇到了她那个便宜爹。
没错,她不是越家的骨血。
她这个便宜爹名叫越苍华,是个实打实的带恶人,手上握有不知道多少无辜者的性命,不过可能也正是因为杀人太多,遭了报应,他虽然拥有二十八位夫人,却生不出来一个女儿。
儿子倒是生了一大堆,算上越子虞,统共十二个带把儿的。
堂堂大宗之主,没有女儿那怎么能行。这越苍华还指望着嫁女儿跟其他门派联姻,好扩充壮大鬼灵宫的势力呢,亦或是让自己的女儿去勾引些门派里的核心人物,好窃取各门派情报……正是怀揣着这样的心思,他甚至不远千里,派人四处搜罗正当年龄的孤女,遣送至鬼灵宫残酷训练个几年,最终唯一一个能活下来的少女,便成为他越苍华的“女儿”。
所以当越子虞说越苍华又网罗了一批少女后,越瑾当然不会不明白他的意思。
只有她一个女儿哪成啊,女儿这种东西,肯定越多越好,这样才能为越苍华实现野心添砖加瓦。
但女儿越多,势必会威胁到越瑾在鬼灵宫的地位,六年前那件事就是最好的例子。
越子虞正是在有意无意的提醒她这件事。
不过越瑾自己倒是不怎么在意,且不说她现在对越苍华的用处大着呢,这么多年来越苍华网罗的少女也不少了,加上越瑾最终却只活下来两个人,足见训练之残酷。
而且越瑾能活下来也不是因为什么意志力强大,身体素质好,只是因为她是越瑾,是这款致郁乙游里必不可少的NPC。
“爹爹。”越瑾温顺地喊了一声,不紧不慢行礼。
毕竟是能生出越子虞那张俊逸非凡的脸的血统,越苍华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
他的身形极高,身材遒劲,五官深邃,眉目间弥漫着挥散不去的邪气和桀骜。纵使已经年过四十,却并不显老,斜飞入鬓的眉下,和越子虞同为茶色,却略显浑浊的一双眼光射寒星,如毒蛇般阴冷的视线紧紧缠绕上越瑾。
越苍华露出个没什么温度的笑容来,看越瑾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件令自己满意的物品罢了,随意点点头,“嗯,都回来了?”
“是。”越瑾道:“女儿与子虞的任务皆已完成。”
说着,从储物戒指中取出太渊剑,双手奉上。
越子虞也有动作,从自己的储物法器里拎出一个深色的布袋子,丢在地上,随着布袋自然滑落,露出里面的一颗人头来,表情狰狞,死不瞑目。
越瑾悠悠瞟了一眼,才发现那袋子原本不是现在这个色,而是被血浸透染成了深色。
越苍华没去管那颗人头,甚至都懒得拿眼睛斜睨一眼,只是抚上越瑾手里的剑,细细端详一番,尤其触及到剑身上的禁锢封印,更是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在这过程中,越瑾一声不吭,也没抬头,静静听着自己飞快的心跳声,生怕越苍华看出什么端倪来。
“不错,不错。”片刻,越苍华放下剑,抚掌含笑,眉飞色舞地朝身后道:“来人,将东西拿去匮室。”
越瑾暗自松了一口气。
很快便有两名侍从上前,接过越瑾手里的剑,又捡起地上的头颅,隐退至越苍华身后,消失在宫殿昏暗的深处。
越苍华再次看向两人,眼底精光乍现:“可想要什么奖赏?能满足你们的,爹爹都会满足你们。”
越瑾掩唇笑道:“爹爹说笑了,我与子虞又不是小孩子了。”
这老头满脑子都是利益二字,压根不懂什么是亲情,在他眼里,只有用利益交换到的东西才最为稳固,所以每次她和越子虞完成任务,越苍华都会给他们些奖赏,也算是打发他们了,让他们尝点甜头,好更加卖力地为他做事。
“说起来,老四那小子前段时间找我要了不少美人,怎么样,子虞你也不小了,还没个暖床的吧?要不要赏你些美人玩玩?瑾儿也是,要不要尝尝男人的滋味?”
越瑾接触到他那种暧昧而颇有深意的目光,胃里不免一阵翻腾。
她正欲开口,身边的越子虞已经先一步回答了越苍华,语气冷淡道:“不必了,耽误我的修炼时间。”
这话说的,跟“女人只会影响我拔剑的速度”有的一拼,越子虞不愧是个修炼狂魔,也难怪他今年才十七,修为早就元婴中期了。越瑾想想自己才金丹初期的修为,暗自撇撇嘴,有点小嫉妒。
“啧,”越苍华挑挑眉,“那其他的呢?真的没有一点想要的?”
“并无,”越子虞垂下眸子,“孩儿有些累了,就先回去休息了。”
说完,朝越苍华略一拱手,转头便走,身姿如竹,步伐带风,潇洒极了,看得越瑾一阵羡慕。
面对他这种态度,越苍华倒是没多说什么,似乎早已习惯,再者,他对越子虞还是有些溺爱的,毕竟十二个儿子里,就这么一个办事利落的,最听他话,也最得他心。
越苍华把脸转向越瑾。
越瑾不免在心里嘀咕,越子虞这小崽子把她的台词都抢了,她又要用什么借口溜走呢。
她这厢还在绞尽脑汁,孰料那边越苍华一张嘴,却已经不再提奖赏的事情了,“那八十一柄剑里,你是如何寻到真正的太渊剑的?”
越瑾抬起头,视线扫过对方那双毒辣而带着探究的眼睛,不慌不忙把自己已经熟练了几百遍的台本拿出来背:“回父亲,女儿只不过是通过潜伏在无极殿的内线,拿到了这八十一名弟子的名单,将他们都调查了一遍。结合无极殿掌门清虚子胆大心细的脾性,最终选择了几个不起眼的弟子。说起来,也算是女儿运气好,女儿本打算在这几人送剑的途中尾随寻找,谁料找的第一个人手上便有真正的太渊剑。”
她说的有鼻子有眼,好像煞有介事,但实际上哪有那么巧合的事情,她从一开始就是直奔着张三去的,毕竟狗系统手握剧本,想不知道哪把是真剑都难。
越瑾又故作惋惜道:“只是可惜了那名内线,此事过后必会被清虚子那个老东西揪出来。”
“无妨,”越苍华舒展了眉头,道:“在无极殿安插内线虽难,但这点本事我鬼灵宫还是有的,无需你操心。”
越瑾道:“是。”
越苍华道:“说起来,他竟没让唐念卿去送剑?”
越瑾道:“也许清虚子觉得,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吧,唐念卿实力固然很强,但也因此会招来更多人的视线。”
越苍华冷笑一声,“自作聪明,到头来这剑到底是落在了我越苍华手里。”
他看向越瑾,抬了抬下颌:“你此次做得不错,我会赐你些奖赏,下去吧。”
“是,多谢爹爹。”
好不容易装模作样捱过一路上那些侍从畏惧的目光,越瑾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寝殿。
“小,小姐……”
越瑾抬起头,看到一张畏畏缩缩的秀丽小脸,仿佛受了什么极大的刺激,神情慌乱,眼神躲闪,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把人家怎么样了呢。
“羌兰。”她捏起小侍女的下巴,微微抬起,勾唇一笑:“来跟姐姐说说,怎么了?又有人欺负你了?”
越瑾越笑,眼神越冷,几乎已经透着刺骨的寒意:“我不在鬼灵宫的这段日子,是哪个畜牲又摸过来了?我明明早就警告过他们管好自己的孽/根,先前的教训还不够刻骨铭心是吗……你快把名字告诉我,我现在就杀过去把他阉了。”
在外奔波的疲惫,与回来后时时防备的斡旋,已经把她搞得精疲力竭,好不容易回到这堪堪能歇身的阴暗一隅,时不时又会看到越苍华的那帮“好”儿子对自己的侍女动手动脚,越瑾再也懒得维系脸上那副恭顺而八面玲珑的虚伪面具,只想好好泄了这浑身戾气,把欺负羌兰的混蛋给千刀万剐了。
反正越苍华根本不管他这帮儿子女儿,明争暗斗也好,拼个你死我活也罢,大不了他再生,只要事情不弄得太难看,让鬼灵宫丢了面子,外人看了笑话。
名唤羌兰的小侍女摇摇头,支支吾吾道:“不,不是,是宫主座下的右护法刚刚来了一趟,说是宫主赏了小姐一些东西……”
她说到“东西”二字时有明显的迟疑,似乎也不能确认自己这个说法到底对不对。
“原来是这样。”越瑾浑身一松,脸上的戾气逐渐被倦意所替代。
她看了羌兰一眼,怪道:“那你为什么怕成这样?难不成他送的东西还会吃了你不成?”
越瑾边嘲笑般打趣她,边朝自己堆放越苍华赐予奖赏的偏殿走过去,并在羌兰那双瞪大了的眼睛下把手放在殿门上,轻轻一推。
“小姐,你别——”羌兰脸上闪过一丝慌乱。
她话音未落,门已经被推开了,待看清眼前的场景,越瑾愣住了。
羌兰闭了闭眼睛,露出一副懊悔的模样,跺跺脚,红着脸跑上前去:“哎呀,小姐我都说了让你别开门……”
一屋子衣衫半敞的男人晃得人眼花,各种风格都有,姿色也都还不错,越瑾推门的瞬间,无数双眼睛通通看向她,如同一道道白炽灯的光线,越瑾躲闪不及,只觉得刺目。
这颇有点淫/靡艳丽的场面,着实令越瑾呆了一呆。她没想到,越苍华的戏言居然是真的,他还真给她送了一屋子男人做奖赏。
越瑾逐渐缓过神来,回归面无表情,扭头就走。
“小姐……”
羌兰和身后那帮面庞俊逸的男子同时开口,皆对她的反应有点摸不准。
“羌兰。”越瑾按了按眉心,眼底倦意愈发浓烈。
羌兰应道:“小姐?”
“现在,立刻,把人都送走。”
此话一出,身后那群男子纷纷慌乱了,七嘴八舌地想要来缠越瑾:“小姐,是我们哪里让您不满意吗?您说,我们一定改。”
越瑾讥讽一笑,动了动唇似乎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
“送走。”她冷冷吐出两个字。
“小姐,我们就实话实说了吧,”有人咽了咽唾沫,踟蹰道:“求您别……别把我们送走,我们都是右护法亲自送来伺候您的,若是就这么走了,您知道我们的下场……”
越瑾回头轻飘飘看了他一眼:“那也总要比待在我这里好。”
众人一愣,明显不太明白她的意思,就连跟在越瑾身边多年的羌兰也是同样的一派迷茫。
说实话,能被送给越瑾从而伺候她,他们心中是没什么怨言的,虽然早已经耳闻过眼前之人心狠毒辣,令人胆寒畏惧,但也毕竟是九州第一美人,她只是轻轻一抬眼,那眼波就足以惑人心魄,哪怕叫他们充做男/宠,身为男子的尊严破碎扫地,化为齑粉,也抵不上与眼前之人的销魂一夜。
羌兰有些不太忍心眼睁睁看这一群人都去送死,再者,越瑾的寝宫一直只有她一个人伺候,空荡荡的冷清无比,有很多时候,她都希望能多个人来陪一陪越瑾,哪怕只是个暖床的也好。
她不想再看见那样孤独的背影独自对月酌饮了,抛去白日里的张扬跋扈,冷漠狠毒,独自一人时的越瑾,敛去狠戾气焰,收起万种风情,眉眼恬静,好似易碎的精致珍品,只消轻轻一碰就会支离破碎,最终消弭在风里。
“小姐,”她拽着越瑾的衣袖,开始小声劝道:“要不就……”
越瑾不咸不淡地瞥了她一眼:“你知道的,恻隐之心在这鬼灵宫里没有什么用,当年光保住你一个,就要了我半条命。我已经不敢再去可怜什么人了,我自己还想好好活着呢。”
羌兰脸色一变,不知想到了什么,美目里渐渐染上恐惧,嘴唇也开始颤抖起来。她松开了抓着越瑾衣袖的手,不再多言。
“小姐!!!”一群人高马大,清秀俊逸的男子见她态度不改,几乎是瞬间就扑通跪了下来,一个接着一个,眼眶很快就红了,抽抽搭搭涕泗横流,哽咽道:“求求您了……就收了我们吧,哪怕只是为您打扫打扫寝殿,干些粗活,我们也是愿意的。”
越瑾垂首看着乌压压一众脑袋,一言不发,眼神几番闪烁,最终半蹲下去,将手停放在这些男子柔软的发顶间,像抚摸小动物那样轻轻揉了揉。
一些人身子一抖,飞快地抬起头瞧她一眼,还以为她改变了主意,顿时面露喜色,然而他们还没来得及高兴多久,就听见越瑾如井水般毫无波动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彻骨冰凉:
“我倒是不介意自己这么多恶名里再添几个"淫/乱不堪"、"勾/引男人"这样的臭名声,但你们真的知道,越……”她顿了顿,才把话继续说下去:“知道我父亲把你们送给我,意欲何为吗?”
这群人对视一眼,目露疑惑:“难道不是叫我们来伺候小姐的吗?”
“要真是那样就好了。”越瑾嘲弄地笑笑,“可他只是想让我玩腻了之后,把你们丢去虿谷。”
越瑾紧紧盯着面前这些人,胸中闷着一口气,堵得难受不已,她像是要把那股气从胸腔里缓缓挤压出去,一字一句道:“我养的虿蛊,很快就能成功了,但从来没有在活人身上试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