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粒大小的灯火,映着两道人影在墙上,收拾齐整的堂屋,贾牙人和杨远对坐着,桌子上还有一张银票。
银票,是吴彩儿给的定金,她是买下了酒楼,一百三十八两。先给了五十两,收了杨远给的字据,明天会将剩下的八十八两给杨远,杨远也会将地契、房契给吴彩儿。
杨远小心的接过银票,这银票是汇盛钱庄开具,不会有假,拿了去钱庄兑换,是能拿到现银。汇盛钱庄,是他们这最大的钱庄了,每个府城都有,是比其他钱庄的银票要好用很多,不必兑换成现银,大家普遍都是认可的。
“这吴娘子来我们县有五个多月了吧?”杨远想起自己妻子在耳边嘀咕的话:“她是从哪里来的,家里有哪些人,整个县里都不知道吧?”
贾娘子在整个县城消息也算灵通的,但对于吴彩儿的身份,还是不清楚,也不是没好奇过,却没有从哪儿听到确切的。
吴彩儿就像个从天而降的人,除了口音确实是他们这一带的,她具体哪里人,却是一概不知道。
“我也不清楚,估摸着就县里几个老爷是清楚的,吴娘子在我们这定居,办户籍,是得登录在册的,不过我又不好去打探,即使去了,老爷们也未必搭理呢。”
杨远奇了:“竟是连你都不清楚?咱们县的事,不说件件你清楚,十件里有九件你还是能摸的着的。啧,她到底是什么来头,手里钱凭的多不说,这说买就买的阔绰,当不是寻常人家出来的吧。”
要说好奇,贾牙人也是很好奇的,但她心里有数,既然是打听不到,那么吴娘子的身份绝对不简单,不是她能够得罪的,对方藏着,那么她还是别深究的好。
“杨大哥,吴娘子的身份,不要去深究,自己在家猜测一下就算了,外面千万别拿出来说,免得惹祸上身啊。”贾娘子告诫道,她和杨家是十几年的交情了,所以才会告诫一番,换做是旁人,她顶多就点一下,不会直接说。
杨远一拍脑袋,笑着道:“是是是,你大哥我也不是个嚼舌头的,不然酒楼也不会开得下去,也就是实在好奇吴娘子这人,今天又和她做了这买卖,所以才问了几句,在外人面前,我是一句都不会说的。”
“恩,对于吴娘子,还是小心点好,一点消息都没透露,她现在住的宅子是前年起的,是谁家的宅子至今也没个说法,神神秘秘的,她身份绝对不会简单,咱们就只当不知道的好,千万别多问。”
“知道,不仅我不问,回去和你嫂子说,让她也别多嘴。吴娘子这样的人家,还是离得远一点的好,别沾上,你也要小心一点。”杨远犹豫了一下,小声道:“不是我嚼舌根,吴娘子是真像大户人家养的外室,不然就是被发配来的小妾。”
贾牙人喝了点茶,扫了杨远一眼:“恩,这我也有猜测,不过不管真实情况是什么,也管不着,我也没和她深交,就帮着做点事,这些我不做,旁的牙人也做,应该没啥。”
将银票塞进袖子,杨远点头:“恩,妹子心里有数就行,天也不早了,我就不多留了,你嫂子还在家里等着呢,妹子也带着孩子们睡吧,明天还得劳烦着往县衙里走一趟呢。”
“没事,都跑习惯了,今儿个也去和典吏提前说了,明天咱们带着地契、房契跑一趟就行。”贾牙人起身送:“大哥路上小心点。”
“快坐下,不要你送。”杨远摆手让贾牙人坐下,熟门熟路的,他不要人送。
就算杨远坚持,贾牙人还是将人送到了门口,这才回去。
第二天一早,杨远和带着剩余银子的吴娘子是到贾牙人家,和贾牙人一道往县衙去了。
贾牙人塞了点铜钱给看门的老者,劳他去请了典吏。
这么些小事,典吏也没见他们,只让把房契、地契交了他办,索了好处费,帮着把事情办了,就打发他们走了。
拿着新鲜出炉的房契、地契,吴彩儿是小心的收着,在衙门口就和他们告辞了,这东西还是赶紧的收起来的好。
杨远收到银子,也没多待,得赶紧的往赌场去找人将债还了,一来手里捏着银子不安全,二来则是利钱可不等人。
三人,是在县衙门口分道扬镳,各自做自己的事了。
吴彩儿回到家,是将房契地契收到一个小匣子里,还将这个小匣子塞到床底下的砖头下。
做完这些,就想起酒楼的打理事来,按着吴彩儿的想法,将酒楼直接租给杨远是最为简单、省事的。
不然要另外找一个人来,耽误的功夫不说,可不可靠又是一说。
想到这,吴彩儿也没多歇,就往贾牙人家去。
可巧贾牙人还没出门,是遇上了,进了里面,言说此事。
“你是说让杨大哥继续租下酒楼?”
吴彩儿阻止贾牙人倒茶,道:“恩,我看杨掌柜开酒楼是有不短时间了,有很多人是冲着他去的,我买下酒楼又不是准备自己开,要找人来租,我想着,找别人哪里有杨掌柜好,他乐意的话,租金方面是可以谈的。”
“这个、杨大哥是看中了别的县酒楼,他连本县的宅子都卖了,应该不会租的。”贾牙人不好意思的道。
吴彩儿还真不知道杨远是要搬离此地,既然不能让杨远继续租,只能道:“这样啊,那就劳烦贾娘子帮着找一个合适的人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