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皇后娘娘生忌前,皇上便吩咐下来要隆重一些,也不知是不是刻意讨好太子。
青瑶偶然问了一句,陆承榆只是嗤笑并不评价,倒是转头便问她要什么生辰礼物。
青瑶笑嘻嘻的冲陆承榆盈盈一拜,“奴婢谢过殿下,与往年一样便是。”
陆承榆淡淡瞥了一眼那张逐渐张开的艳丽小脸,面无表情的吐出两个字,“财迷。”
福顺立在一旁也笑,“青瑶,太子爷都问你了,你还不赶紧要些贵重的,银子有什么用。”
青瑶仰着小脸,“银子才有大用处呢,那些死物件才无用。往后若是我放出宫去,便用那些银子开间小食铺,死物件我能拿去换银子吗!”
她说得有理有据,却没见陆承榆已经垂了眸。
福顺偷偷看了眼太子爷,心道这丫头竟然还想着放出宫去,她自己不知道这位把她看得多紧,捧在手心的似的。
“原来青瑶是这个打算,还想着出宫。”太子殿下声音低沉。
青瑶只觉得凉嗖嗖的,却还没发现,高兴道:“我都与青杏约好了,就在京城开一间,往后若是殿下出宫,可以来光顾。”
陆承榆扯了下嘴角,“呵,想得倒是挺美。”
眼见青瑶还要开口,福顺就怕这丫头触了老虎尾巴,连忙道:“青瑶你尚未及笄,还早着呢,别想了。”
福顺又对太子爷道:“青瑶年纪尚幼,殿下别放在心上。”
陆承榆瞥他一眼,“谁让你多话,滚出去。把那匹银丝缎拿去给青瑶做身衣裳,她生辰那日要穿。”
福顺:……
得了,就他多嘴!
便是青瑶用刀割了那老虎尾巴,老虎也不会计较,他还在那儿瞎担心。
福顺出了寝殿便带着银丝缎去吩咐重华宫里的绣娘给青瑶做衣裳,绣娘乃是内务局最好的绣娘,被太子爷要回了重华宫,见着银丝缎也是一惊。
“福顺公公,这……是给青瑶姑娘做衣裳?”
这匹料子极好,银丝掺杂其中织就而成,便是拿着料子看便亮闪闪十分耀眼,最神奇的是,掺杂了银丝却依然柔软,摸上去似云似雾。
这般料子,便是宫中娘娘们也是抢着要的,今年江南就上供了这一匹,独一份的。
这也……哪个宫的宫女有如此待遇。
福顺撇了嘴,心里多少有些酸,他可是比青瑶在太子爷身边还多伺候几年,语气便不耐,“就是给青瑶做的,仔细些,做得好了殿下有赏。”
绣娘连连应是。
寝宫里,青瑶立在一旁看着陆承榆冷着脸,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方才说错话了。
犹豫了半晌,青瑶上前两步,温声软语道:“殿下,我错了。”
陆承榆轻哼了一声,“哦,孤怎么不知道你做错了什么。”
“奴婢不该说出宫的话。”青瑶又咬着唇上前两步,距离陆承榆只一步的距离。
陆承榆侧了侧身,不去看她,方才涌上心头的怒意已经被他压下去了,若不是他压着情绪,方才他已经发怒了。
这没良心的丫头竟然想着出宫去。
袖子被细白的指尖抓住轻轻摇了摇,少女柔软的声音带着委屈,“我方才只不过是一时口快,殿下别生我的气。”
被轻摇着的袖子,仿佛不轻不重的挠着他的心,他忍不住回头看向小姑娘,大概是吓到她了,眼圈微微发红。
陆承榆不说话,只看着她。
青瑶吸了吸鼻子,轻声说:“我错了,奴婢会陪着殿下的。”
陆承榆神色懒懒,“哦,陪着孤直到你二十二岁放出宫去,就留下孤一个人在这宫里。”
“不是。”青瑶瞪圆了眼,“殿下还有福顺,还会有后妃,许多人在你身边。”
他沉了声音,“只是没有你?”
青瑶往后退了一步,她想到了那年自己被打了板子,是他带自己回了重华宫,此后便一直呆在他身边伺候,他待她极好。
顿时心中升起一股惭愧,其实若真是要出宫,她也舍不得重华宫的。
咬着唇,青瑶觉得自己只要想到要出宫,就很难过。
泪水吧嗒吧嗒滴落在地上。
“小没良心的。”陆承榆看见她的泪珠滚落,知道自己逼急了,妥协般叹了口气,“祖宗。”
青瑶噗嗤笑起来,嗔怪道:“殿下别胡说。”
“哭什么。”陆承榆拿了帕子给她擦眼泪,把人拉着到身边坐下。
青瑶擦了擦泪,有些不自在,“只是想着若是真要放出宫,就舍不得。”
陆承榆目光微闪,追问道:“舍不得谁?”
青瑶怔愣了一瞬,呐呐道:“自然是重华宫里的人都舍不得。”
陆承榆目光灼灼仿佛带着火一般烫,青瑶忍不住别开头躲过这烫人的视线。
脸颊有些微红。
陆承榆垂头低笑了一声,声音低沉带着莫名吸引力,引得青瑶耳朵发烫。
“既然这么想出宫,那生辰那日带你出宫去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