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学比赛结束之后,沈听筠和沈辞再没有可以在无人街道一起回家的机会。
感觉实在空落落的。
放学的时候校门口是拥挤的人群。
沈听筠隔着人群可以看见走远的沈辞,穿着宽大的校服。
发尾随着风扬起来,又轻轻扫在衣领上,白皙地脖颈上有一块小小的褐色胎记。
像一个月牙又像一个牙印。
沈听筠眯了眯眼,歪着头看着她消失在人群里,转身朝着背驰人群的方向走去了。
周末顾由家的台球厅搞活动,沈听筠去帮忙,之前一直靠顾由接济,偶尔去还点人情。
沈啖留给他的那笔钱,他一直没动过。
没什么理由拿,也嫌它太沉。
掂量不起来,不想拿。
沈听筠到了地方,顾由正在吃无花果,说是亲戚从老家带来的。
沈听筠以前没见过这么红的果子,涨地发紫,里面还流着粘腻的蜜汁。
看着就特别甜腻。
沈听筠从桌上捡起来一个,摩挲着表皮,头顶的光落在无花果上,似乎是要把甜腻的汁水蹭在手指上,向顾由说了一句。
“给我装几个我带回去。”
“你不是不喜欢吃甜的么?”
顾由抽了一张纸巾,擦了擦手指。
“现在喜欢了。“
“毛病。”顾由咂舌。
沈听筠插着兜,拎着一根杆走到了台球桌前,碰了一个球,没进。
“退步了啊。”顾由走到他面前,腿一抬,坐了一半在桌上。
“忙着学习呢。”沈听筠又重新碰了一个,进了。
顾由吹了一下口哨,拍了几下手掌。
“学的是正经习么?”顾由叼着一根棒棒糖,痞里痞气。
“不是。”沈听筠抬头:“化学竞赛,不是你能学的。”
“草!”顾由笑着,手一甩,把手里那根光秃秃地白棍扔进了垃圾桶。
“你弟怎么没在?明天不是放假?”沈听筠扫了一眼台球厅,通常这个时候,顾孟安都是在这里帮忙的。
“说什么喜欢一姑娘,非要去找人家,现在被我妈锁家里了。”
“你之前不也喜欢过,你妈怎么不锁你?”沈听筠开着玩笑。
“我喜欢的那可是去年文科的状元,这家伙倒好,为了一个职高里头天天打架通报的混混要死要活的。”
“现在就差从九锡撤学过去陪人家了。”顾由一脸恨铁不成钢地拍了一下桌板。
好像是一个受尽摧残的老父亲,沧桑模样都快要逼出来白头发了。
沈听筠拍拍他的肩膀,做出点意义不大的安慰。
台球厅里人很多,嬉笑打闹,吵吵嚷嚷,偶尔有人点了烟,雾气缭绕地缠在空中,呛得人鼻子酸。
沈听筠待的有些烦闷。
他好像是有点变了,至少从前的时候,他想要离开的想法不会产生的这么迅速。
顾由忙着做生意,沈听筠站在旁边给他打打下手。
说来也挺奇怪,他还挺怀念和沈辞一起坐在办公室写卷子的时候,明明对于一个学生来说,学习是最痛苦不过的事。
整点的钟响了好几下,沈听筠着急忙慌地说要走,催着顾由赶紧给他装无花果。
“你着什么急,你是灰姑娘吗,钟响了就得回去?”
“到点吃宵夜了,回去泡泡面。”沈听筠随便扯了一个理由。
顾由忙的很,没空拦着他,让他抱着桌上那一箱无花果回去。
沈听筠还好心给顾由留了两三个,剩下的全让他带走了。
他是不喜欢吃,也不喜欢甜腻地东西。
但有人喜欢,喜欢地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