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话,一个臣子,他还敢动朕!”她佯怒道。
乐央声音如蚊蝇,“奴婢还是害怕,害怕他会对付陛下…陛下您是皇帝,他一个臣子竟敢如此张狂,他…他到底想做什么?奴婢死不足惜,实在是舍不得陛下…陛下!若是乐央哪天走了,您就把乐央忘了吧!”
燕青一把推开她,“好你个萧应,竟敢动朕的女人,朕和你没完!”
说完,燕青怒气冲冲地拂袖而去,留下嘤嘤可怜的美人。
天色已微灰,东边略白。
燕青这才发现自己还光着脚,脚底直钻凉气。
她这个皇帝,真是够可怜的。
这个人说疼她,那个人说爱她,就是没有人真正关心她。
她自嘲一笑,背着手慢慢踱回去。
灰色的天际慢慢露白,大祁宫笼罩在晨气之中。一座座宫殿,似一间间金碧辉煌的笼子。那飞翘的殿檐,似笼中鸟儿不甘的翅膀。
平康提着鞋,跪在地上要给她穿上。
她轻轻摆手,“朕想冷静一下。”
“陛下,寒气太重,您龙体重要。”
寒气么?
燕青又是自嘲一笑,她妥妥的一个寒人,再多点寒气怕什么。
青玉板上微沁着露水,踩在上面是令人精神为之一振的冷。这冷清醒了她的思绪,让她越发明白自己的处境。
当真是遗世独立,前无故人后无朋友。
望天地之幽幽,独咽泪水而不敢哭出声。
平康战战兢兢,其余的宫人们也是一个个面如死灰。原主每每杀人前,要么是怒发冲冠要么是极为阴沉。
燕青这个样子,让这些宫人以为是她杀人前的平静。
快到乾坤殿,她还没有动怒的迹象,平康的胆子大了一些。又小声提醒她是否要穿上鞋子,她还是拒绝了。
光脚踏上乾坤殿的台阶,那种冰冷的感觉更为清晰。
突见台阶之上,一人长身玉立。
迎着晨曦的光,燕青看清那人的样子。广袖长袍垂及地,金冠白面冷如霜,不是大司马萧应还能是谁。
萧应也在俯视她,年少的天子墨发如瀑不辨雌雄,明黄内衫外面罩着玉色披风,端地是一个趁兴而归的矜贵公子。
“亚父?”燕青露出惊讶的神色,欢喜地跑过去。
她一近前,萧应的视线即落在她的光足上。这一双玉足极白,足形完美无缺,隐约可见细细的青筋。
“陛下,保重龙体。“
“以前旁人总说亚父是天下最盼着朕早死的人,真该让他们听听亚父你有多关心朕。”燕青说着,环顾四周,“亚父怎会来朕的寝殿?”
“臣昨夜查宫中闹鬼一事,唯恐陛下受惊。不想臣还是来迟了,听闻陛下昨夜梦靥缠身,竟是吓得半夜跑去太后宫中。”
燕青也不脸红,别以为她听不出他话里的轻视。
“确有此事,朕夜里做了噩梦。”
这又不是什么秘密,她为此摆脱了以后吃鸭舌的酷刑,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萧应一招手,一侍卫模样的人上前。
“此人姓温,自小精通压惊之术,日后就伴在陛下左右。”
燕青这下是真惊了,萧应竟然明目张胆派人监视他,只怕是对皇位势在必行,已经快要等不及取她而代之。
“亚父,朕乃真龙天子,有龙气护体,哪有邪怪敢来害朕!”
“陛下,以防万一。”
人都送来了,岂有带走的道理。
燕青举目望去,自己的身边除了太监宫女之外,连个可用的人都没有。即使是这些宫女太监,那也不是她的人。
也罢。
困兽而已,还做什么无谓的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