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姨娘大获全败,带着儿子灰头土脸缩回了自己院子。
消息传到正院的时候,文夫人正拿着一匹绸缎在文书珍身上比划,听到下人的禀报后她神色微怔,倒是没想到凭借儿子在文府横着走了这么多年的沈姨娘有朝一日竟被打压成这般。
文书珍见母亲发呆,噘嘴道:“母亲,沈姨娘她以前老是仗着有个儿子,连您都不放在眼里,今日让她丢个大丑也是活该,好让她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
“行了,今日之事你别往外头去说,眼下最要紧的就是你相看的事情。”文夫人慈爱地摸着大女儿的鬓发,“你今年也十五了,是个大姑娘了,以后做事稳重一点,娘托人去到谢侯府去说和,那谢侯之子品性端正,不到弱冠之年便已是举子,文采过人,实乃谦谦君子,你万不可在此时传出不好的名声毁了这段缘分。”
文书珍听她这么说,脸蛋立时红了,裙摆一撩就跑出去,“母亲,我不和你说了,我去找妹妹。”
文书珍文书秀姐妹俩如今住一个院子里,她红着脸跑回来,文书秀见了纳闷,“姐姐怎么这幅表情?”
文书珍神神秘秘拉她进屋,将母亲给她说亲之事告知与妹妹,她托着腮,憧憬又焦躁道:“也不知谢侯之子是何等风采人物,若是名副其实倒还好,若是沽名垂钓之辈,那我这辈子岂不是要毁了?”
文书秀听了眼珠一转,给她出主意,“我与鲁国公孙女鲁恬乃手帕交,谢侯与鲁国公有姻亲,不如我让鲁恬使使力,让她跟你们俩凑个见面的机会。”
文书珍有些意动,但想起母亲的嘱咐,犹豫道:“私会男子……这不太好吧?”
“你们又不是大张旗鼓的见,咱们就躲在屏风后头偷偷瞧上一眼,总比你在这儿自己一个人抓心挠肝的强吧?”文书秀劝道。
文书珍一咬牙,答应下来,“就听你的。”
文书秀的帖子当天就发到鲁国公府上,鲁恬过了两天便回帖,说明日要来府上。
收到回帖的文书秀朝姐姐道:“她既愿意回帖,说明是愿意帮咱这个忙的,姐姐你且好生梳妆打扮,争取把这件事定下来。”
文夫人知道鲁恬一向和二女儿关系好,便给她们腾出来一间花厅,让她们玩乐。
一大早,文书珍便打扮地花枝招展珠光宝气,险些闪了出来晨练的文姝姝的双眼。
她问一旁的袁妈妈,“刚刚过去的一道光是什么,好刺眼。”
袁妈妈回答:“禀岛主,是府上二小姐文书珍。”
文姝姝摸着下巴,“她打扮成那副模样做什么?”
宋娘子耳朵灵,将前两天听到的小道消息告诉岛主,“听说鲁国公的孙女鲁小姐要来咱们府上,她与三小姐文书秀是好友。”
奇怪哉,既是女子上门,文书珍又跟她没仇,为何打扮得那般隆重,像是在头上摆了个首饰摊儿。
文姝姝眯眼,“走,咱们也去瞧瞧她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说来也是巧,她刚走到花厅,就听到文书秀和一个五官清丽,穿戴贵气的丫头在说她的坏话,文书珍则在一旁煽风点火。
也怪她耳朵灵,那鲁小姐说了句“她既敢如此欺辱你们,我定要给她点颜色瞧瞧!”被她完整地收入耳中,弄得她心里还怪不好受的。
她这个人天生反骨,这话都说出来了,她当然想看看对方能给她什么颜色瞧。
当即文姝姝便一个跨步进了花厅,脚步声惊动了里面的三个人。
文书珍文书秀姐妹俩心咯噔一跳,不知刚才的话被人听去多少,倒是鲁恬摆足了国公府的架子,轻蔑地扫了眼文姝姝,随后收回视线当作没这个人。
文姝姝带了点小兔子般的惊慌道:“我不是故意来打搅你们的,我是来加入你们的。”
她轻咬下唇,姿态紧张脚步踟蹰,将一个乍然富贵的升斗小民表达得活灵活现,“我只是听说府上来了位尊贵小姐,心下好奇,这才过来看看。”
文书珍文书秀姐妹俩见她这番做派,不由得后退几步,心中生出警惕。
鲁恬等了片刻见文家姐妹俩皆不作声,便只能自己出马,出言嘲讽道:“见了人也不知道行礼,规矩都学狗肚子里去了?”
文姝姝神情讶然,“敢问鲁小姐你比我年岁大几?”
鲁恬:“我与你三妹交好,自然是和她差不多年纪。”
文姝姝又问:“那鲁小姐可有爵位在身?”
“……”鲁恬憋气道:“没有。”
文姝姝合掌一笑,“你既没我年长,又无爵位在身,按理说应你先向我行礼才是。”
鲁恬气极反笑,一甩帕子掩唇讥诮道:“不愧是野路子出身,就是比我们这般由宗妇教养长大的要牙尖嘴利。”
文姝姝翻个白眼,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歪头问:“鲁小姐是宗妇养大,怎么没有爵位在身?”
“是不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