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枝枝听到这,慢慢安静了下来,只眼尾仍旧红红地看着赵之御。
“母后说她想让你等到我立妃之后,再行恢复成魏枝枝。如今我已行了冠,立妃自是不远,即便那时过了你及笄之礼,也不会过太多。
太子立妃素来都是宫中大事,这太子妃的人选未来必是对我有所助益。
母后为此操心不少,早早便开始物色人选,不容此事出任何差错。你自小便跟着我们走来,更是为我们带来福气,所以母后希望你再多留我身边些日子。”
魏枝枝被这所谓的福气绑了八年,而发话绑了她的便是皇后娘娘。八年都绑过来了,如今皇后只要她再待些日子,她又如何能拒。
再者,如今算着日子过来,最多她也就再待上那么一年,除非赵之御一年之内仍不纳妃,这显然在皇室不太可能。
这样想间,她便松了口气。
她过去只数着自己及笄的日子,却是忘记了太子要立妃的事情。
不过她也无法想象。这个八年前,拉起迷路哭泣的自己的双手,说跟着他到翠华宫便可见到爹爹的少年;这个在太傅跟前,带着不小心睡着讨太傅打手板的自己,快步逃出重华殿的少年;这个怒喝了一众皇弟皇妹,只因他们嘲笑了魏兰树弱不禁风的小身板的威严太子。
仿佛身边除了带着她这么一个假姑娘,便没有再亲近过别的姑娘了。所以她如何也想象不出站在他身边的会是怎样的女子。
“是的。待我立了妃,你便就是魏枝枝。”
赵之御回望魏枝枝,突然停下手中的动作,眼眸微闪似星星。
“既然这样,殿下为何前面要臣替你打发那么多女子?”
魏枝枝恢复了理智,说话也恢复了先前的君君臣臣。她突然想到先前日子里,赵之御让她打发了那么多女子的事。
那些可都是数一数二的贵女,无一不是助赵之御一臂之力,并且如花似玉的姑娘。
“自然是与母妃赌气。” 赵之御转了个身,用手托腮,
“她不问孤的意见,便随意送这些女子上门。”
赵之御若是说谎,会习惯性将双手握成拳头。当下没有,便是没有说谎。魏枝枝暗中观察着,她暗中松了口气。
原来是这样。
“其实皇后娘娘亦是替殿下着急。
既然她这般说了,那臣便替殿下再守一段时日。”
再等些时日,他总会接受皇后的安排罢。
赵之御闻言,面上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逞之笑,不过立时又冷了脸,清了清嗓说道:
“魏侍读这般为孤考虑的心意,叫孤不得不想想你辞官的事情。”
如何又绕回去辞官的事,魏枝枝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赵之御则轻扯嘴角:
“你想借辞官做什么,如今孤都不计较。既然之前辞官的话已经放出去了,孤便让你回去休假十日,对外便当是令你回去反思了。”
魏枝枝则是没有想到,自己这般过了此事,还平白得了十日的休假。此刻她急忙拱手,生怕赵之御下一句就改口:
“是。谢谢殿下。”
“今日你便回去休息。” 赵之御看了眼她跪在软塌上的双膝,挥了挥手,示意魏枝枝退下。
*
“殿下,这左相大人的邀约,奴现下回了?”
原福见着殿门开合,魏枝枝已离开重华殿,便从偏厅出来。
“嗯,记得把消息放给容妃,让这护国寺更热闹些。”
赵之御冷下了眸子。
原是这坯继先一早便来帖子,约赵之御五日后护国寺见,见的是他爱女坯婉婉,好叫赵之御赶紧定了她闺女妃位。
坯继先平日里更是哄得皇后也时常在赵之御面前婉儿东婉儿西的,叫赵之御厌烦。
“如今朝中形势不明,孤如何都不会早早立妃,要立也绝对不是立坯婉婉。若不是看在坯相是长辈,孤怎会客气接下这邀约。
至于立妃,孤半句都不会应他。只怕他会在母后那念叨,叫母后再来说情。”
赵之御揉了揉额间,将那邀约递给原福。
此刻他望着魏枝枝离开的方向叹气,握紧了拳头。
“孤只担心她会等不住。如今再对她说些谎,又何妨。”
原福闻言,只轻轻摇头,垂眸回那坯相邀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