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平阳侯府坐落于都城郊地,听闻是出了名的气派府邸,比那左相府在规制上要大上三两个院子。
可这门面,倒比那左相府还显得大略,无那么多雕饰漆画,琉璃坠子。
魏枝枝只得内心默默感叹原爹爹所说的坯伯伯才气逼人,才竟是另一个财字,用度上丝毫不逊月俸赏赐无数的侯府世家。
重华殿一行人跟着平阳侯府的管事,一列穿过游廊。魏枝枝此次却是脚步落得极慢,硬是从前头给拖到了列尾。
“魏侍读,你可快些吧。” 原福不见魏枝枝跟上来,便停下朝后头张望。
魏枝枝见原福催促了,才不情愿地加快了脚步,急急个上来。
”原公公。”
“沈侯爷,安。”
正厅内金丝镶边袍着身,蓄一撇山羊须的平阳侯起身相迎。
慈眉善目,这是魏枝枝抬眼间对平阳侯的第一印象,而他后面站着的女子,一身鹅黄纱裙,正是沈菲菲。
“这是本侯的侄女沈菲菲,本在沧州。” 平阳侯将身后的少女往前推了推,“公公是知晓的,本侯膝下无女,这菲菲就如本侯亲女儿一般。”
平阳侯这话便是在开头就给沈菲菲提了提身份。
魏枝枝心下了然,更是暗叹之前自己为何那么鲁莽,不给这沈姑娘在太子面前留个脸面,这样她好自己也能好。
“小女沈菲菲见过原公公,见过······” 沈菲菲照样子是准备挨个朝重阳殿来人前头的几位见礼,当她福身朝向魏枝枝时,便变了脸色,“他怎么也来此地?”口气是明目张胆的不小。
“菲菲,休得无礼。” 平阳侯嘴上制止了身边的沈菲菲,眼神却是毫无责备之意,“这是太子身边的魏侍读,此次主操太子生辰宴,想必也是为了太子殿下而来的,不得怠慢客人。”
平阳侯虽说的是魏侍读,却是正眼也没瞧过本人,只耐心对着菲菲解释道。
“伯伯,侄女先前见过他,便是如何都不喜他。” 沈菲菲嘟起小嘴,秀眉一凝。
“哦?为何?”平阳侯这才细细打量了下魏枝枝,面露疑色。
这时,原福插了嘴进来:
“正如沈侯爷所说,这魏侍读是为太子殿下而来,准备呈去给殿下的画像如今也是需要过一道魏侍读的。”
魏枝枝见原福替她出面,便挺了挺身。
“下官见过平阳侯,沈小姐。”
魏枝枝在对上沈菲菲时,脸上忽地露了难色,
“请沈小姐恕了在下,若是之前有得罪的地方,便也是在下无意之为,在此无论如何也先给沈小姐赔个不是。”
“你···你并非无意。重华殿那日,那茶你端得如此远,怎还能泼到我的身上,令我在殿下面前出糗。” 沈菲菲昂起头,指着魏枝枝的鼻子出口。
“菲菲。” 平阳侯考虑到原福的说辞,便出手断了沈菲菲的话,“魏侍读已说了无意,亦提前赔了罪,你该是消了。”
他又看了看周围一众重华殿的人,又补了一句:“什么重华殿,你哪里去过什么重华殿。”
“可伯伯~”
“好了。”平阳侯转向原福,“公公事务繁忙,眼下我们便早点开始吧。”
原福颔首,唤来了画师于厅中坐定,示意沈菲菲准备准备入座。
沈菲菲只好将气吞进了肚子,将脸硬是挤出了笑容,往那画师对面坐定。
此时,魏枝枝却蹑手蹑脚,毫无知觉间挪步到了沈菲菲的身后。
她想着这沈菲菲好歹是侯爷的侄女,更是亲如其女,自己眼下不适合与其结怨。而这沈菲菲又生得娇俏,想着太子妃候选多一个便是多一份希望。她若从中助攻,还能趁此化了误会。
这般想间,魏枝枝是缩着脖子,凑到沈菲菲的耳边低语:
“在下这几日看了这么多女子,沈小姐的姿色端的是这个。”
魏枝枝竖起了大拇指。
“哼。” 沈菲菲只用余光瞥了下魏枝枝,嘴里冷哼。
“其实那日小姐走后,太子整整问了三次沈小姐可无事,实是对小姐关心的。”
其实那天是赵之御派了内侍来右相府问了三次魏侍读可无事。
沈菲菲吃了这套,嘴角忍不住扯了笑,却还是未回话魏枝枝。
“小姐可知,太子殿下最是不喜那松山毛尖,虽名贵却是太过于涩口,殿下一见便心烦。在下看当日小姐带的正是此茶,怕惹了殿下不悦,留了小姐不好的印象,一时情急才打翻那茶水,泼了小姐一身叫殿下看不出来是那松山毛尖。”
沈菲菲猛地回头看了魏枝枝一眼,将信将疑,不过眼神却是温柔了许多:
“殿下当真不喜那松山毛尖?那他喜欢什么茶?”
“听小姐这般说可是爱茶?那可真真是投了殿下喜好,殿下虽不喜松山毛尖,但平日里确是极爱茶的。”
魏枝枝见沈菲菲和颜悦色,心里有了数,便又放了些话头出去。
果然沈菲菲大喜,跟着称呼魏枝枝也尊敬了些:“自然是。那魏侍读快与我说殿下最爱什么茶?”
“小姐莫急,在下是极愿意帮小姐一把,小姐若是以后得了太子殿下的眼,可要多替在下美言几句。”
无功不受禄,无利不往来,总得说出些帮人的理由才叫人心安理得的合作,魏枝枝又低下些头说道,
“眼下人众眼杂,等今日事毕,在下托人送一小条给小姐,上将书殿下平日里爱喝的茶品。”
这小条子对她魏枝枝来说实在容易。无非就是写上曾经赵之御唤她奉茶的时候,他喝光的那些茶品:镜湖龙井,同庭碧螺春······他次次都能喝光她奉的茶,那便表示他是喜欢那几种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