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是愿为殿下分忧。”
“这样,孤便放心了。” 赵之御又瞥了一眼魏枝枝,见她打了呵欠,便起了身:
“眼下时辰不早,孤也有些累了。况且孤也不打扰相爷休息了。”
赵之御示意站偏侧的原福安马,自己捋了捋衣袍离开正厅。
“老臣恭送殿下。”
“恭送殿下。”
魏明起身,魏枝枝急急起身。
“哦,魏相,魏侍读。” 赵之御突然止住脚步回身,又行至魏枝枝身旁。
“孤差点忘了一件事。魏侍读,此次生辰宴,孤为主办安排了前列主桌。”
“谢殿下。” 魏明先是一鞠,拉扯着魏枝枝弯身。
“谢···谢殿下。” 魏枝枝跟着答道。
魏明与魏枝枝终于送了赵之御进马车,待车轮子入了暗处,
父女俩彼此心照不宣,相看了一眼,又心照不宣地沉默着进了内厅。
“太子仪表周正,星眸灿灿的,你可不能只见其表面。” 魏明叹了口气,“你如今年纪轻,很多人很多事看不明白,太子的心思深沉,你莫要在他面前抖机灵。”
“女儿明白。”
“到底是天潢贵胄,太子再是明事理,再是与你关系密切,你亦不可只顾自己脾气,记得也要收一收你的倔强。”
*
天潢贵胄,太子赵之御的生辰宴,如现下重华殿内外,宫女内侍来来回回的脚步,降临得有条不紊又急急忙忙。
鱼肚白方升,魏枝枝已是将这排座名单,吃食酒水,歌舞单子都从头到尾检查得仔仔细细。眼下正打着呵欠,在殿外的桃树旁张望。
这几个姑娘家怎地如此磨蹭。魏枝枝心里想,原是她借着那些小条子与今日来的几个贵女约好,对对今日宴上的暗号。
她若眨了左眼,便表示赵之御有意,宴后可留。若是眨了右眼,便表示赵之御无意,让姑娘趁早收心。
若是这两眼一起快速眨巴,便表示美事绝对成。
魏枝枝这般等待间,已是有几个姑娘递了邀帖,陆陆续续与魏枝枝在这桃树下碰头。
这棵桃树长得壮实,且花开繁盛,枝叶茂密,均是能将姑娘与魏枝枝的身影挡得严实。
“姑娘,只消按在下的做,千万记住看在下的暗示,让姑娘少走弯路。”
送走了最后一个姑娘,魏枝枝擦了擦额间的薄汗,舔了舔唇。
尽管累极,一想到这些贵女一个个地入了赵之御的眼,自己便得自由身,心里头的欢喜便将一切都盖了过去。
“魏侍读?” 来人是坯碧莲,方才也在姑娘们的队列之一,此刻折返而归。
“坯五姑娘,何事?” 魏枝枝正了正半靠桃树的身子问道。
“殿下除了喜欢湖蓝衣裳,可喜这茶白钗饰?”
坯碧莲着一身湖蓝齐胸纱裙,衬得小脸肌肤明净似水。
这一身湖蓝本就是魏枝枝给坯碧莲的秘诀。
她依稀记得,自己某天戴了一湖蓝套袖,赵之御硬是盯着她的套袖瞧得出神,大抵是爱极了这颜色,毕竟她戴桃红或月白的套袖也未见他那般失态。
魏枝枝又看那坯碧莲发髻间的茶白莲步钗,坠下几颗珠子,摇曳生动,倒是与这湖蓝裙子相得益彰,便出口道:
“喜的喜的,绝对喜欢得不得了。在下虽为男子,今日却也是不得不出格赞上一句坯姑娘之相貌。”
坯碧莲顿时羞红了脸,只拿出帕子半遮面:“如此谢过魏侍读了。” 便笑着离开了。
魏枝枝半撑着身子歇了有一会儿,见日升了些,又匆匆赶去重华里殿。
到了门前眼睛忽地一黑差点被高高的门槛绊倒,被眼疾手快的原福扶住,魏枝枝才没摔个狗吃屎。
“魏侍读,小心。”
“谢谢原公公。方才我头有些晕。”
魏枝枝堪堪站正身子,揉了揉额间,才消了刚才的晕眩。
她回忆着,大抵是自己今日起得太早,又只吃了些薄粥,此刻忙碌完已是没了力气。
“原公公,太子殿下可起了?”
“孤起了,更是差点受了魏侍读的早早一拜。”
这时,赵之御从原福身后出现,微微皱起眉头。
而后他又朝魏枝枝招了招手:
“魏侍读?”
“啊?” 魏枝枝不知其意,懵懵然靠近赵之御。
“吃了。”赵之御不知何时手里多了两个葡萄,并亲自将其中一颗塞进了魏枝枝微张的嘴巴,叫她一下子反应不过来。
“奴去吩咐为魏侍读拿些点心。”
主子开撩,做下人的要学会开溜。原福马上会意,预备退身下去拿些吃食。
可一抬眼又瞧见了赵之御腰间松垮,急忙出声提醒:
“殿下,您腰带还未系上。”
魏枝枝这时细细看了眼赵之御,便发现他腰间衣袍松垮,四颗袢带,只一颗后头的悬着一条腰带,其余三颗都空落落的,看着应是腰带系到一半未完。
赵之御顺着枝枝的眼神,看了一眼自己的腰间,思索一阵,突然佯笑:
“孤如何给忘了。”
说着他又抬眼瞧了瞧里屋,“眼下没孤的命令,侍奉更衣的内侍不敢贸然跟出来,要不,魏侍读替孤系一下?”
什么,她魏枝枝,生辰宴主办,还带这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