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娴觉得自己真是不争气,她站了起来,走到了宿寒芝的另一边蹲下。
宿寒芝静静地看着她,虽然没有说话,他的视线却随着她而移动。
阮娴走到宿寒芝的另一边蹲下后,伸出手沉默地拿出了他手里的药瓶。等她轻轻扒开他肩膀上的衣服,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深深的牙印。
看着血肉模糊的伤口,阮娴的手抖了抖。随即她深吸了口气,小心翼翼地为宿寒芝的伤口上药。
“你咬我一下,我也咬了你一下。你给我上了药,我也给你上了药。”阮娴一边上药一边闷闷地小声道,“我们就算暂时扯平了,谁也不欠谁的。”
然而,宿寒芝却看着她,说了一句让阮娴有些摸不着头脑的话。
“扯不平的。”
“啊?”
阮娴有些迷茫地看着他,不知道宿寒芝说的是什么意思。
宿寒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握着她的一只手,带着往自己的另一边肩膀摸去。
他的手如冰一般寒冷,阮娴的手被他带着,穿过了层层衣服,接触到了他冰凉的皮肤。
指腹之下,原本光滑的皮肤上似乎出现了一道疤痕。她的手指微动,指腹在有些凸起的皮肤上滑动着。她仔细地感受着手下的触感,恍惚间觉得那块原本冰凉的皮肤,都在触碰之下热了起来。
脸上突然就带了些红晕,她猛地抽出自己的手,背在身后。
阮娴靠着宿寒芝坐着,手指在身后蜷缩着,她道:“那是个咬痕。”
宿寒芝点了点头。
可是阮娴这个时候并没有意识到这咬痕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她怕宿寒芝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胆子大到去咬他。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她微抬下巴,为了掩饰自己刚刚的窘迫,略微有些大声地说,“别想什么都赖在我头上。”
而且,宿寒芝的药疗效那么好,一个咬痕而已,应该很容易就去掉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留下来。
“是吗?”宿寒芝反问了一声。
阮娴重重地点了点头:“是的。”
同时她在心里腹诽着,说不定是被狗咬的,因为宿寒芝方才胡乱咬人的症状,看起来不就像是没有打狂犬疫苗的后果嘛。
当然,这话她可不敢说出来。
宿寒芝却似乎轻笑了一声,那一声让室内的冷寂气氛都活了过来。
阮娴看向宿寒芝,却见宿寒芝没有再说话,也不再坚持和她探讨谁咬了谁又是谁还欠着谁了,而是闭上了眼睛。
绯红的月光让整个房间内都弥漫着淡淡的红晕,让一切都显得那么的不真实。
阮娴看着宿寒芝的脸,越发觉得他的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宿寒芝闭上眼之后,她才能真正地打量现在的他。
寒芝紧闭着眼睛,虽然神色平常,额头却冒着点点冷汗。
阮娴见状,就半转过身体,用袖子为他擦去了额头的冷汗。
她怎么忘了,只要圆月之夜没有过去,宿寒芝就会一直处在极度的痛苦之中。
只是他一直都是一个隐忍的人,所以即使此刻他的□□和灵魂如撕裂般的疼痛,他也能假装平静,用正常的语气和阮娴交谈。
这让阮娴还误以为,他已经不受圆月的影响了。
阮娴想到书中的宿寒芝,他从小到大,一直都是以个隐忍的人,一个强大的人。
这样的人,只有在圆月之夜,才会流露出几分脆弱。
宿寒芝长得太过好看,此时的模样又惨兮兮的,看着有些可怜,让阮娴有些于心不忍。
她帮宿寒芝擦完额头上的冷汗后,轻声问:“很疼么?”
她其实没指望宿寒芝会回应她,因为宿寒芝这个人,长得超凡脱俗的,可实际上自负自强的很,宁愿痛死,也根本不会想把脆弱暴露在外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