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文元年,十月。
河间府,朝廷军。
李景隆穿着一身金色的甲胄,端坐在一处大帐中央,望着手中的探报,眉头越发紧皱。
大帐密不透风,被中间的篝火烤得温暖无比,时不时传来“噼里啪啦”的炭火声,火光也映照在李景隆俊美的脸,可也因此,清晰可见他脑门一滴冷汗缓缓流淌。
“嘶,这朱棣,到底想干什么啊?”
李景隆双眼微眯,将探报扔在地,扭头看着身旁一战将道:
“盛庸,你怎么看?”
名为盛庸的战将不是常人,历史的靖难之役,一个他,一个铁铉,皆是燕王朱棣最头疼的对手。
若无这两人拼死守护,朱允炆的江山说不定一早就被朱棣夺了。
不过此刻,盛庸的大脑也是一片空白,捡起探报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愣是答不李景恒的问话。
大约三天以前,朱棣率五万燕军马不停蹄的赶到河间府,但在距离李景隆的大军三百里外,却又突然停滞不前。
李景隆和盛庸本来都准备率五十万大军跟朱棣决战了,哪曾想?整整三天,那五万燕军就跟个没事人一样,老老实实的待在三百里外,就连一丈之地都不曾前移。
盛庸本想率一部分兵马前去跟朱棣交战,探探燕军的虚实,却被李景隆拦下,美其名曰敌不动我不动。
跟朱权的猜测不差分毫,李景隆这个人,身材高大,长相俊美,内心却怂的一逼。
朱棣要是直接率军来攻,李景隆手握五十万大军反倒敢前相迎。
但这会儿,李景隆充分发挥了他的“军事潜能”,断定朱棣此举必有诡异,两军相隔三百里,期间必有伏军。
盛庸对此早已无语,只不过碍于李景隆大将军的职位无法明说,但心中也觉得朱棣这招很奇怪,令人摸不透猜不着。
而就在大帐的气氛一片死寂之时,只听得“哗啦”一声响,帐帘被重重掀开,一人快步走进。
看到这人,李景隆只觉头痛无比,就连一旁的盛庸也伸出手堵住了耳朵。
果不其然,人未先至,吼声先起:
“大将军为何还不出兵啊?”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大明平头哥方孝孺,被朱权忽悠前来李景隆的大军当钉子。
只不过现在,朱允炆的诏书还没到,方孝孺还不是大军监军。
但形势已然十分明朗,宁王殿下真乃神人也啊!
瞧瞧,面对李景隆五十万大军,朱棣真的敢出兵!
可恨的是李景隆这孙子,迟迟不动呀!
“燕贼不过五万兵马,大将军的麾下却有五十万大军,十倍之兵,难道这还要惧怕?”
方孝孺痛心疾首的看着面前的李景隆,心里恨不得把举荐李景隆的黄子澄撕成碎片,虽然目前已经是了。
“宁王殿下已经答应出兵相助朝廷,大将军若再犹豫,愧君恩,下对不起曹国公在天之灵啊!”
方孝孺恨恨一咬牙道。
“够了!”
李景隆面色一沉,他本不想理会,但方孝孺把他爹都牵出来了哪能受得了?
“希直先生,本将军敬你是当世大儒,这几日才对你百般忍让,再敢出言不逊,休怪军法无情!”
李景隆冷冷的看着方孝孺道。
“哼,你就是把刀架在老夫的脖子,老夫也要说!”
方孝孺冷冷一哼,诛十族都不怕还能怕死,当即伸出手指着李景隆的鼻子道:
“像你这样的大将军,就是翻遍史书也找不到第二个,贪生怕死至此,与猪狗有什么两样?”
“李景隆,老夫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杀了我,要么现在领兵决战燕贼,否则老夫在朝一日,必参的你满门抄斩!”
“混账!!!”
李景隆额间青筋直冒,直接一脚踹倒军案,然后“仓啷”一声抽出腰间钢刀,恶狠狠的朝着方孝孺冲去: